“高招。”
既然有疑惑,那就去戳穿疑惑。
无须看一个人怎么说,只看他怎么做。
两人边走边说,回屋洗漱待要躺下,便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齐君酒后突发疾症,随行太医都被传了过去……”
冯蕴和裴獗对视一眼。
“什么病?”
外面的探子端立着,沉吟一下才道:
“齐君的事,不好打听。但今夜发病,好似是心疾?痛得额头爆汗,人都近乎晕死过去……”
冯蕴没有说话。
她不记得萧呈有心疾的毛病。
裴獗哼声,盖棺定论。
“气的。睡吧。”
-
树欲静而风不止。
次日便是温行溯的大婚之仪。
该安排的事宜都已经安排好了,温家有大伯母,温行溯自己又有生母,冯蕴这个妹妹,在成婚当天,能做的事情,反而不多。
小满去找大满了,冯蕴带着环儿和佩儿,跟远道而来的裴媛叙话。
阿左和阿右也来了。
因为鳌崽在关在冯蕴的房里,两个孩子兴致勃勃要看它,冯蕴便让阿米尔带他们去。
裴媛对阿米尔还是淡淡的。
但她本质不是刻薄的人,不满意这个儿媳妇,但也不多话,只是转弯抹角地问了冯蕴一些,敖七和阿米尔相处的细节。
冯蕴自然捡好地说。
裴媛突然沉下眼,看着阿米尔欢脱的背影,突然压低了声音。
“按说成婚也有些日子了,怎么就没有动静……”
冯蕴一怔。
明明说的是阿米尔,她却觉得自己也被捅了一刀。
“急不得。”她笑吟吟地道:“生儿育女,讲究个缘分。”
裴媛这时才意识到冯蕴和裴獗成婚多年也没有生产,当即尴尬了一下。
“是啊是啊,这种事急不得,慢慢来。”
冯蕴笑了下。
她听出来裴媛安慰的是自己。
但她其实并不需要。
两个人说着话,不时有人过来打招呼,冯蕴三不五时应酬一下,跟东家扯两句,西家说几声……
不过,她的关注点,始终在裴媛身后那几个仆女身上。
这次裴媛不仅带来崔稚,还带来了金双和银双。
崔稚的父兄被押解回西京了,裴媛故意把她带出来,是不想到时候让自己为难。
至于金双和银双这对姐妹……
那是因为太得用,太合心意了。
以前她觉得崔稚善解人意,可她到底是世家女子出身,多少会端着一点,金双和银双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
就好似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样样得心应手,离了便觉得不方便……
冯蕴觉得这对双胞胎姐妹,真是奇人。
除了她自己,几乎所有跟她们接触的人,都无一例外,是夸奖,是喜爱。
即使到了长门,她们的表现也十分得体,不出风头,不失分寸,挑不出什么错……
倘若她们当真是萧呈派到大晋的探子,没能跟在她和裴獗身边,竟也沉得住气?
冯蕴正思忖着要如何查出真相,突然看到陈夫人带着几个仆从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这里全是女宾。
看她那一副要杀人的模样,纷纷紧张地注目,议论声戛然而止。
“冯十二娘,我来问你。”
陈夫人手指着冯蕴,怒目而视。
“我儿大婚,我竟不能主事了?”
环儿和佩儿看她如此,当即要护到冯蕴身前,被冯蕴抬手制止。
冯蕴不以为然地看着陈氏,微微行礼。
“夫人说的主事,是指出钱呢,还是出力?出钱呢,来迟了,出力呢,大可以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活是用得着你这个当娘的……”
她冷眼一斜。
“若指的是耀武扬威,颐指气使,抱歉,花溪不缺这样的主事人。”
“伶牙俐齿。”陈夫人恨恨地道:“别以为你生一张巧嘴,就可以颠倒黑白。你且说说,那涂夫人是怎么回事?还有温家大伯母?她们是比我这个生母更亲吗?凭什么事事都听她们的,把我这个亲娘排斥在外?”
“排斥你了吗?”冯蕴反问。
陈夫人气恨道:“温宅的下人,没一个听我的,你说这是不是排斥?”
她越生气,冯蕴越是心平气和。
“下人不认识夫人也是有的,谁派月钱,便认谁,这是人之常情。”
顿了顿,她眼风一扫,突然笑问:
“所以,夫人吵到我面前来,是要做什么呢?要在大兄大婚当天,仗责不懂事的仆从,还是大闹婚宴,让诸位宾客看看,大兄有一个多么没有分寸的母亲?”
四周嗡嗡有声。
众人交头接耳地议论。
阿万更是在人群里,嗤笑有声。
“这位贵夫人,怕不是跟温将军有仇吧?新媳妇还没过门,自己先闹上了。是非要把温将军的婚礼搞砸了才肯罢休吗?”
“蛇蝎妇人,也不过如此。”
她声音好听,极为出众。
当即引来不少附和的笑声。
晋齐之间原本就有宿怨,逮着机会,一群晋妇便尖酸十足,戳她的脊梁骨。
陈夫人再一次遭到这种千夫所指的羞辱,恨得气血上涌,脑子里一片空白,指着冯蕴便高声怒斥。
“不孝女,跪下!”
“你给我跪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