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个借口,“这是敖七的意思,你该知道,他不肯让你去冒险的。”
“他说了又有什么用?”阿米尔不以为然地嗤一声,“舅母都不听舅舅的话,我为何要听敖七的话?”
冯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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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天,裴獗都在忙碌,冯蕴没有机会跟他说阿米尔的事情。
日子突然就变得明快起来。
前方再次传来捷报,是在三天后……
温行溯手书:
“我军锐不可当,敌将不敢出战。而今屡战屡胜,将士们士气高昂,只待大王一声令下,铁蹄便可踏过沂水,平推邺城。末将请命,为北雍军压阵,大胜之期,指日可待。”
冯蕴得到消息,极为振奋。
“大兄素来内敛,不喜浮华之词,更不爱夸夸其谈。他既然说,可带大军平推邺城,就一定可行。”
冯蕴听出自己声音里的激动。
从中京事变到如今,已近两年过去。
数百个日夜,终于等到决胜的那一刻。
李宗训。
李桑若。
上辈子的仇恨,今生才得以讨回,叫她如何不喜?
“嗯。”裴獗的表情,远没有冯蕴激动。
但他素来是这样的性子,冯蕴也不以为意。
“就一个字吗?”她挑眉而笑,“快,多说几个字,让我高兴高兴。”
裴獗沉吟一下,道:“温将军运筹帷幄,行军布阵谋略深远,他日凯旋,定好生嘉奖。”
冯蕴觉得这话有些突兀。
跟她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可又挑不出毛病。
她笑道:“那我先替大兄谢过了。”
“应当的。”裴獗看着她一副从容放松的模样,伸手抚了抚她的脸。
“今日早些歇了吧。明日出发。”
冯蕴点点头,笑道:“那我让小满把我的软甲找出来。”
她喜悦未退,兴冲冲地出去了。
裴獗正襟危坐,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脊背上,黑眸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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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裴獗从安渡启程前往沂水。
消息传出,朝野上下无不欢喜。
对无往不利的雍怀王,臣众信心十足。
于是,裴獗还没到相州,北雍军将在一月内结束战争,收复邺城的消息,就已经传得尽人皆知。
这种话,不可能出自裴獗之口。
但传颂的人多了,夸下的海口大了,每一个字都有可能成为反嗤的压力。
冯蕴身着戎装,骑着一匹枣红马,跟在裴獗的身边,不满地道:“也不知是哪个有心人,在暗地里替大王长了志气。”
裴獗微微仰头,看着远方的地平线,默不作声。
“这些日子,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总有那么一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冯蕴低声说着,又看他一眼。
“不过,也不算过分吹嘘。一旦渡过沂水,再入邺城便是一马平川,李宗训啊,也蹦跶不了几日。一个月虽然夸张了些,三个月想来可行。只要大王愿意,我们今年在邺城高高兴兴地过年,肯定不是问题……”
这是她基于双方战事的判断。
不料,裴獗默默看来,竟突地开口。
“我恐怕要让蕴娘失望了。”
冯蕴看着他肃然的面孔,心下微微一沉。
“此话何解?”
裴獗抿紧嘴角。
良久,才淡淡地道:
“以静制动,再觅良机。”
“什么?”马儿嘚嘚,跑得太快,十月里寒风刮着脸颊,刀子似的痛。冯蕴将两只耳朵用裘皮围得严严实实,没有听清。
又重复:
“大王方才说什么?”
裴獗提高声音,淡淡开口。
“不必急着渡河攻城,静待时机。”
冯蕴很有些意外。
打到现在,不该一鼓作气吗?
她不理解这个决定,但对于打仗一途,她素来不给裴獗太多意见,也相信裴獗对战机的判断。
既然他这么说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静待便可。
裴獗抵达沂水南岸的北雍军大营,当日便引来全军振奋。一个个北雍军将士跃跃欲试,就等着大王一声令下,铁蹄压境。
然而……
人们很快发现,猜错了。
众望所归的雍怀王亲自领兵征伐邺城,竟然让一面倒的战局,停滞下来,洪流滚滚的北雍军铁骑,在沂水边安营扎寨,久久没有进攻的迹象。
这是闹的哪样?
李桑若:裴獗爱我。
冯蕴:想屁吃……等着受死吧。
李桑若:你让他来弄死我试试?
冯蕴:我还没有听过如此可爱的请求,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