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球工坊不比矿山的工食多,但危险性低,收入又比做别的高上一截,是村里青壮男子的首选。
她诸事皆忙,今日不准备去安渡城。
冯蕴道:“不急,等文田叔过来吃饭,我再修书一封,你一并捎回涂家坞堡吧。”
“娘子招呼一声,我替娃爹把名报上……”
匣子里装的是地契和文书,有花溪村宅地,田地,林地,也有玉堂春等店铺。
冯蕴莞尔,“先行保密。但紧要性,不会低于煤球……”
她就要发财了……
起初很多人认为没有必要,但花溪村来往的人,越来越多,三教九流,龙蛇混杂,一连发生了好几起打架斗殴、小偷小摸的事情,大家又觉得很有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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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夫人马车驶过来,看着村口门楼上的“花溪村”三个大字的时候,几乎认不出来。
冯蕴道:“等开了春,这里会开另一个工坊,我要做另外的营生。”
冯蕴看着阿楼,一言不发。
冯蕴一一应着,被小满扶下马车,在众人兴高采烈的议论里,朝丛文田走过去。
“瑞雪兆丰年。”
这个梦让她情绪降温,吃罢早膳,还有些悻悻。
以前她掌握冯府中馈,冯敬廷又是个吃粮不管事的主,府里内外都是她在操持,所以,她来花溪村的次数,比冯敬廷要多上许多……
丛文田跟着她干了这么久的活儿,也算是熟识,闻声并不客气,答应下来便又拱手:
“原也准备晚些时候到庄子里来找娘子的……正巧,娘子过来了,我便干脆知会一声。”
马合大酋的女儿从遥远的苍岩山来到安渡,据说带了一百六十六抬彩礼,可见大酋对这个女儿的珍视,以及对敖家联姻的看重。
可高兴到一半,她就想到昨年那漫长的雪天,雪崩,还有随即而来的蝗灾,笑容就又尴尬地敛在唇间。
主仆俩正凑在窗边看雪,阿楼突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这一趟没有白来,
陈夫人双眼突然亮开,弯下腰,一把抱起放在木几上的匣子,置于腿上,轻轻抚摸,激动得心跳如雷。
冯蕴嗯声轻笑。
“文田叔,辛苦。”
小满连忙撑开窗户去看。
这农闲时节,除了去河道出工的,都想找点事做,赚几个钱……
冯蕴回到庄子,当即让仆女准备笔墨。
昨年她也这么说过。
“今年应当不会再像去年那样了吧?”
她的庄子,她的田地,还有她的酒楼……
丛文田笑道:“那我便差人回禀夫人了。”
敖府的婚宴上没有座位,怎么也得在迎亲的路上抢占一个好的口岸……
阿楼自从做了大管事,鲜少这般不镇定。
“那新的工坊要招人吗?”
横竖新娘子要叫她舅母,想看有的是机会看。
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迅猛到这般程度。
裴媛当初带着两小只曾去涂家坞堡避难,如今儿子大婚,怎么着也是要邀请他们来喝喜酒的……
可除了那三年都在闹灾荒,民间日子极是煎熬,别的细节她却是想不起来。比如,雪大不大……
“下雪了!”
“下雪了!”
众人吃惊,“那是什么?”
离大婚之礼不过五天,他居然仍在赤甲军大营,没有回安渡的打算……要是非要等到婚期才到,那初到异乡的新娘子,大抵会觉得受了冷遇吧。
美滋滋的一个好觉,明明是一夜入春,千树万树花娇艳,偏偏梦到了萧三……
小满以前是浑不知农事的,在花溪村时间长了,也跟着冯蕴和徐婶子学了不少东西。
在冯蕴淡然的目光里,他慢慢平静下来,拱手道:
“是陈夫人,带着娘子的弟妹,还有十来个膀大腰圆的仆从,浩浩荡荡往村子来了……”
原来是要给涂夫人传话。
众人眼睛都直了,好奇心全然被她吊了起来。
“告知村卫,给我把人拦在路口,没我允许,不许进来。”
丛文田正在忙活,闻声笑盈盈抬头,看到她道:“娘子羞煞我也。轻车熟路,并无半分苦楚。”
冯蕴很久没有想起他了。
冯蕴没有说话,在脑子里努力拼凑,上辈子这一年的冬天。
“娘子,不好了,冯家人来了!”
陈夫人以前在府里的威仪,对阿楼是有阴影的。
关于这场大婚,早已在安渡城传得沸沸扬扬,异族酋女的身份,点燃了百姓的好奇心,人人都想一睹新娘子模样,以至于城门口的茶寮包房,早早就有人高价定下……
陈夫人身子往前一倾,差点栽倒,回过神来,她当即变脸。
“何事惊扰?”
仆从道:“禀夫人,是一群身着粗布衣的乡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