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裴獗掌心伸过去,顺着她细窄的腰身往上爬,指腹的茧子,搓得冯蕴头皮一麻,当即嗯咛一声,将他的手摁住。
“李太后得罪我了。”
裴獗:“如何得罪?”
他只是询问。
清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冯蕴听在耳朵里,却像是在无形中为李桑若开脱……
“你说怎么得罪?”冯蕴瞥一下眼睛,唇角挽住一丝嘲弄。
“大王这是明知故问。”
裴獗眉头微微一蹙,没有说话。
冯蕴道:“她拿着你的画像,到处找面首,这还不算是冒犯我,得罪我吗?”
“算。”裴獗道。
“那大王杀是不杀?”
冯蕴仰头问罢,见裴獗沉默,坚决而用力地推向他的胸膛,在他恍然失神的刹那,不甚在意地冷笑一声。
“裴獗,我们和离吧。”
连名带姓的称呼,一出口便是最为狠绝的话。
裴獗眼底掠过刹那的沉郁,想也没想,手臂微微用力,便将冯蕴一把拉了回来,用力搂入怀里。
冯蕴猝不及防,双脚突然离地,两只手牢牢攀住裴獗的脖子才没有摔倒……
然后,激出一身反骨。
“你做什么?”
她眼神冷冷,声音凉薄,每一句话都好似要碾碎他们之间所有的情分,一只葱节般的手指,几乎要掐入他颈间的肉里。
“不愿就不愿,何须动怒?我知道,你心里始终是护着她的,她从前做那样多诬蔑我陷害我的事,你睁只眼,闭只眼。即使她要我的命,你也一再容忍。
既如此,你去跟她好吧。你娶了她,李宗训便安心了,她也就消停了。你们合二为一,大晋就不用分裂,一免百姓流离失所,二免生灵涂炭,三无战争,四无饥荒……你看,只要你我和离,你去跟李桑若睡一个被窝,万事皆可圆满,简直就是替苍天行善……”
她一口气说下来,气都没有喘一下,说得耳红脸热,差点把自己都说得相信了……
“说到底,你跟李氏父女的矛盾,全由我而起。你心里肯定怪我,一再挑拨离间,害得你们反目成仇……”
越说她越觉得有理。
越有理,语气越生硬。
“你明明恨着我,为何还要伪装,克制,装模作样的对我好?你说我有野心,一直防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她冷冷看着裴獗。
本是无心的争吵……
说到这个时候,前世今生所有的不满都浮上心来,累积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假的。
裴獗的好是假象。
上辈子如此,这辈子就会改吗?
冯蕴将那些深藏的埋怨压下,一双美眸黯淡下去,将手从他的脖子上收回来,默默覆在他的手背上。
“大王,既然你我猜疑至此,何不撕毁姻盟,各自安好?”
裴獗这时已抱着她走到木榻前,低头看她一眼,弯腰将她放下来,倾覆而上。
冯蕴深深吸气,“裴獗,我在跟你商量,和离之事?”
“闭嘴。”裴獗抬起她的下巴,以额相触,轻轻啄吻……
冯蕴想挣扎。
让他猛地噙住……
掌控的力道,征城伐敌的姿态。
就是不肯开口解释半句。
冯蕴推着他的肩膀,纹丝不动。
她用力掐他,仍无反应。
她深深吸气,索性在他身上胡乱摸索……
裴獗的胳膊当即一软,略微松开。
冯蕴趁机夺回呼吸,撑住他的肩膀,气喘吁吁地道:“你大可不必如此生气。我也是不想让你为难,成全你们……”
裴獗拉开她的手,眼底清清淡淡,“是你在生气。”
冯蕴:“我没有生气,只是见不得大王心虚的姿态……想护着她,就光明正大的护着,别再虚情假意……”
裴獗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哑。
“她算什么东西,也值得蕴娘计较?”
冯蕴呵呵冷笑,连嘲带讽地看着他,“她再不算什么东西,也让雍怀王费心了呢?”
裴獗将她抱得更紧,“和离休想。”
“不想和离,那你就把李桑若给我杀了。”冯蕴用力抬起手,推他。
四目相对,裴獗看着她几欲喷火的眼神,不紧不慢,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不杀,留给蕴娘杀。”
放屁!
冯蕴冷眼讥嘲。
“大王也会说谎哄人了。”
裴獗的表情,情不自禁的柔和:“那你能为我……杀了萧呈?”
冯蕴:“做不到。”
裴獗眼底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