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岚儿只是不知道如何和你告别罢了。我们这一走,恐,恐怕这辈子都未有机会再见他一面了。”
说到这芸姨也叹了口气。
“是啊,最后一面也不愿见见我吗?”
“弟弟,也许前日你教我练拳真是最后一面了。哥哥的拳还没学会呢”
李长生呢喃低语,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天气不佳,长生体弱,斜倚着车窗这位看似风光无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新任靖王竟昏睡了过去。
碧波湖中的碧波亭中,一袭白衣一袭红衣悄然倚栏眺望。
今日暴雨如同天闸泄水一般在亭前汇聚成帘。
靖王车架遥遥出走碧波亭,暴雨中李长岚已经看不清车驾。
他提脚轻踏亭柱,三两步便跃向了湖畔。
身后那袭红衣叹了口气跟在他身后。
立在湖畔,仿佛全天下的雨都淋在了这位年轻的世子殿下头顶。
李长岚已经看不见那隐在青林间的车驾了,他抬头看向苍穹。
苍穹将他倾轧在了地上。
他跪在地上失声痛哭,雷声爆震中,他的身子一颤一颤像是出演一出默剧。
陆红菱悄然移向李长岚身前跪坐在地,将眼前孩子般痛哭的李长岚抱进了怀中。
“陆姨,是雨,都是雨。”
“是雨,都是雨害我家岚儿湿了身。”
陆红菱搂着他轻轻哄着,直到怀中人身子不再微微颤抖
天启二十四年的夏在印象中总是被暴雨淹没,唯一有所谈资的是大魏封了一个最年轻的异性王。而那敕封之前风起云涌的一个夏天落在史书上却只是寥寥几句。
《魏-河汉书-靖王传》说:天启二十四年,六月初六,王出蜀入京,帝出松山别院相迎。月余,王帝立盟。七月十七,王出碧波亭,雨落天启!
第一卷,雨落天启,完!
第二卷
梁州最北,聆风镇。
作为梁州最北的重镇,聆风镇乃是大魏的门户,与此相隔几百里便是虎视眈眈的北齐。
本该秣兵历马的梁州军今日齐聚聆风镇北门,只是为了相送世子殿下,哦,是腌萝卜将军!
一个月前梁王谋反,聆风镇一半人被屠,民生凋敝,城中只有去者,未有归人。
但却有一席白衣牵着一匹踏雪乌骓从北门入城。
马上坐着一席红裙的婀娜女子,怀中抱着一只通体乌黑四蹄雪白的胖猫。
入城后这一对佳人只用了一旬便扫除了余孽,随后又用了一旬来恢复民生。
前一旬,两人一人背负一柄长剑领着聆风镇数百残阵在梁州身敌万军,被尊称镇北将军和将军夫人
中一旬,白袍公子挽着裤腿坐在田垄间,一袭白衣早被泥土沾染,帅气的公子哥成了个黑脸儿。
然而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干起活来丝毫不含糊,渴了饿了也不挑食,什么都吃,对将军夫人腌制的萝卜条更是吃的笑眯眯。
城中人亲切的称呼为腌萝卜将军和萝卜西施。
最后一旬,朝中终有所动,兵部侍郎亲自领命前来助力,地头前,百军伏地山呼世子殿下,那一日城中人才知道这个看起来亲切和煦的地头农夫竟是尊贵的世子殿下。
而那世子殿下正在地头前挠着头傻笑吃着萝卜西施喂到嘴边的腌萝卜。
时隔一月,秋意渐浓,已到归期。
李长岚仍然如入城前那般牵着踏雪乌骓,马上陆红菱侧坐抱着胖猫,俏脸笑眯眯的,光着的脚丫子晃来晃去。
“走了。”
李长岚没有回头,遥遥的摆了摆手便牵着马出了北城门。
咚!
身后梁州军齐齐单膝跪地,长剑横斜山呼道:“恭送将军,将军夫人。”
声势之大使得聆风镇中都静了一瞬间,随后城中传来更大的山呼声:
“恭送腌萝卜将军!”
呼声惊起了北地的大雁和雄鹰,鸣声随着风声一并传来。
李长岚好似听不见,仍是慢慢走着。
秋风携落叶四散飘扬,火红的枫叶落在陆红菱肩头更添韵味。
漠北的长河中映出红霞,两人的影子在河中越拉越长
随声起的雄鹰飞向了更北,千里外的草原上一身青衣的女子站在齐腰深的草中望着天上唳转的雄鹰,那对英气的眸子带着一丝期待和一丝疑惑。
这一丝疑惑随着雄鹰飞向后世,因此后世的史官们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始终不能明白为什么一个在皇都潜身缩首苟图衣食的小小世子远出京城深入漠北就变成了咆哮的雄狮亦或是挥舞着利爪的天狼。
没人可以否认乱世之中拨乱反正的手中有一只是靖王世子李长岚的,他带着他的长剑美酒和烈马将他的理想洒遍了十四州和风雨江湖。
《魏·河洛书·君子传》说:天启二十四年,秋,梁州叛乱,君子岚仗剑入梁州,武断战乱,文治民生。清寒一年,女帝临朝,赐君子名。
第二卷,风起梁州,完!
这本书就这样了,故事内核还会留着,下次更高点见。
下本书大概半个月后吧,大概率是单女主,但不一定能控制住自己的麒麟臂。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