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长岚停住轻转茶杯的手,看向面前一脸横肉的赵淳,似笑非笑。
赵淳闻言,一口热茶又吐回了杯子里,急忙从石凳上退下来,跪在地上:
“殿下,下官并无此意啊!”
赵淳跪在地上身上冷汗直冒,今日世子之言如若传至陛下耳中,世子有靖王余荫,一句不懂事就轻轻带过,他这官袍恐怕就得脱了
这世子竟如此咄咄逼人!
礼部尚书赵淳厌恶+8!
谁不知道当今魏帝生性多疑啊。
说到底还是得位不正,下有良人。
想到这里,赵淳头趴的更低了,生怕李长岚洞穿他的想法。
“啊呀呀,尚书大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李长岚轻声笑道,随后向远处的侍女招了招手:“怎么办事的,尚书大人身材彪壮,为何在这凉亭中不换上稍大些的石凳?”
侍女走上前来,看向身侧跪着的赵淳,随后也赶紧跪下来,将头紧紧地低下去。
上官凝久在山上,涉世未深,不懂深埋在王朝下的权谋纷争,看着身前这一幕不由愣住了。
她不明白身旁小贼为何笑着三言两语便让礼部尚书赵淳这样六品上的高手跪地惴惴不安。
感觉局势冰冷,她微微靠向了李长岚这一侧。
“当然日后再换也是可以的嘛!这天下什么东西不能换呢?你说是不是啊,尚书大人?”
李长岚从石凳上起身,眯着眼走向赵淳身旁。
赵淳即使跪在地上,也仍是一座小山丘一般,瘦弱的李长岚在他面前看着颇有些娇小。
赵淳低头看着凉亭的石板,一双银色长靴落在石板侧,鞋头上的云纹和蟒纹在黑石板下尤为扎眼。
“尚书大人旧伤未愈,怎能跪在地上呢?快快请起。”
李长岚热切的凑到赵淳身前,递出结着血痂的双手。
赵淳不敢去碰李长岚那双受伤的手,只能撑在黑石板上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站起身后,赵淳仍是不敢抬头。
按理说他作为朝廷正三品大员,乃朝廷命官,最近又与魏帝亲热,共谋大事,碰到一个被留在京城充作质子的世子本不该如此弱势,但人最是怕未知之物。
靖王世子留京十年,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文才武略样样不行,要说行的只有让那红花楼女子舞枪弄棒的本领是一绝。
但今夜发生的事实在是让赵淳捉摸不透这个世子殿下,府门前敢提着阔刀冲冠一怒为红颜,府门内更是三两句便将自己说成了欺君罪臣。
这等话语中深藏的心机恐怕已能媲美在京六位世子中谋略最为远见的淮王世子。
削藩之事恐怕要从长计议
“大人,还下不下了啊?”
“下,下。”赵淳连忙应声道。
“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取棋来。”
赵淳对着身侧跪地的侍女训斥道。
领了训斥的侍女不但不害怕,反而像是如蒙大赦,赶紧从地上起来退了下去。
不多时,一副木质棋盘便被抬了上来。
待棋盘摆放整齐,李长岚与赵淳端坐在石桌两侧,李长岚执黑棋,赵淳执白棋。
“世子先走吧。”
围棋中黑子先走,这是规矩。
只是李长岚拾起一枚黑子悬在空中久久不落。
李长岚看着那方方正正的棋盘微微皱眉,他并不会下围棋,围棋这项活动在前世玩得人太少了,年轻人能接触到的更少。
他与赵淳对弈,一是为了让自己时刻在赵淳眼皮下,也是为了让赵淳时刻在自己眼皮下,免得赵淳心思深沉,又犯了什么算计。
二其实是为了提高赵淳的厌恶度,顺便问问赵淳府门前用出的拳法到底是什么。
能够接住叶辰一枪肯定是个好东西,要是赵淳愿意教他,他便又多了一分自保的的力量。
只是第一步就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