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教授道:“昨日都已到了,一共一千两百八十名儒童侯考。”
林延潮点点头道:“也好,三日后府取时,各州各县的学官,都要监督好本县儒童,领着他们进考场。若是儒童在府试时有什么异议,或遇到什么不公,你们必须立即向本府提出。”
“至于曾教授,你就随同本府临至考场,尽监督之责。”
曾教授当下道:“下官遵命。”
林延潮道:“这都是本分的事,本官已是发文询问过大宗师了,他说八月之时,必会按期来本府主持院试,若是本次府试通过的学子,都可参加八月的院试。”
众学官们闻言都是大喜。
提学官一任三年,到地方主持院试,少则三年一次,多则三年两次。
至于多还是少主要看心情。
归德府去年已是进行过一次院试,今年林延潮又将提学官请到地方来主持院试,不就意味着本府童生多了一次考取进士的机会。
这当然是身为知府的林延潮为本府学子争取来的机会。
众学官们不约而同地向林延潮躬身行礼道:“一切听府台吩咐。”
见学官们如此听话,林延潮笑着点头道:“既是外面诸生云集,我们一并去外边看看本府们的读书人。”
众官员们轰然称是。
林延潮居前,其余学官分两列鱼贯随后。
之后但听梆子声三响,本是喧哗至极的衙门前大街一下子安静下来。
府衙中门大开,林延潮看着门外如潮般聚集的读书人,当下一提官袍下摆,跨过门槛走了出去。
一旁府衙衙役高声赞道:“府台大人到!”
接着又有人道:“府台大人有言,本府敦重兴学,倡诗书礼仪,请诸位学子不必跪拜行礼。”
众书生们本是要跪倒在地,闻言都是躬身齐道:“谢过府台大人!”
林延潮见上千读书人躬身向自己行礼,点了点头。
这是他第一次主持衡文之典,令他不由缅怀起自己当年第一次考府试时候的经历,对于众学子们的现在不由感同身受。
归德府府试名额与自己当初在福州府读书时一样,都是五十人。
不过福州府是科举大省,读书人一直都是很多,一个县试就几千号的人。
而归德府府试也不过千余人,但人数虽少,可归德的科举成绩一贯优异,每次会试都能中一两个进士的。
而在这些读书人中,有没有几个人将来会与自己一样金榜题名,御街夸官呢?
林延潮目光环视左右,众读书人看向林延潮心底想的就是,眼前此人就是堂堂林三元啊,若是我的文章能得他赞赏,岂非能一飞冲天。即便不得赞赏,只要通过了府试,以后就是他的门生,也是有说不尽的好处啊。
这时林延潮目光看来,仿佛洞悉了他们的心事。但见他道:“诸位学子,尔等今日来此都是有意以科举博一个出身。本朝乃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朝廷以文章取士,科举者必由学校,为卿相者必由科举出,当今天子更是思贤若渴,求才于天下之间……”
“……然科举重否?”
林延潮问向众读书人。
大家被林延潮方才一番话说的心潮澎湃,激动不已,听了他这一问,心底都是心想若是不重,何必十年寒窗来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