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又是沉默了半响,直起身子然后道:“余广利,陛下面前,你就实话说了。你的命是皇上的,但老奴可以向皇上求情,留你一个全尸,让你子孙归位。”
余广利伏在地上,闻言后身子一颤,然后泪水一滴滴落下,当下哭着道:“广利……广利谢老祖宗恩典,此恩只有来世再报了!”
“说吧!到底是谁指使你的?”张宏道。
余广利看了一眼天子,闭上眼睛咬着牙道:“启禀陛下,是慈宁宫!”
一语说完余光利人已瘫痪在地上,而天子身子一晃,左右太监皆是扶住连忙道:“皇上!皇上!”
“朕没事!”天子手指着余广利然后又放下,沉默良久然后深深吸了口气道:“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余广利,朕饶你的命,但以后不要看见你!”
余广利立即被人架出了宫里。
张宏叩头道:“奴才替余广利谢陛下。”
于慎行,倪万光二人都沉默不语。天家的事,不是他们能搀和的,此事听到了他们可谓是有害无利。
于慎行倒是不怕,将生死置之度外,倪万光则是生出万念俱灰之感,他的仕途到此为止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但见翰林院掌院学士朱赓到了。
朱赓方才见余广利被拖走后,足疾马上就好了,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乾清门。
“臣朱赓叩见陛下!”朱赓朗声向天子叩头。
天子看了朱赓,再看看于慎行,然后道:“很好两位先生都来了,看来圣贤的道理,还是有用的。这是万民书和河南官员上的奏章,是你们要奉上的,朕读过了,奏章里面写的什么你们知道不知道?”
朱赓,于慎行叩头道:“讲臣不知。”
天子轻笑道:“那可惜了,奏章写的很好,可谓煌煌之文,朕要再读一遍。不过只有你们二人陪着,朕读的不尽兴,传召下去,把三位辅臣,在朝四品以上官员,王公大臣都叫来陪着朕连夜一起读!”
众人面面相窥。
天子目视四周道:“还愣着作什么?敲景阳钟,把值夜的官员都叫起来!”
咚咚!
景阳钟响起。
皇极殿里,巨烛如臂。
几十名官员列班在殿。
天子坐在御案后,手里端着一碗粥在那用调羹喝粥。
整个大殿的官员们都在静候。
这时候天子放下碗:“这么晚了,朕在皇极殿召见众臣工,还是头一次。诸位都用过膳了吗?申先生用过了?”
一身蟒袍,列于诸臣之首的申时行谨慎地答道:“劳陛下垂问,臣用过了。”
“那就好,朕也刚刚用过。朕方才担心列位臣工来得匆忙,故而令御膳房多备了些,见诸位都用过了,朕就放心了!”
“臣等谢陛下关心。”众大臣们道。
“朕与诸位在这里尚有一口安乐茶饭,但你们可知河南的百姓已是啃起了树皮草根?吃不饱,穿不暖,甚至再过两个月连树皮草根都没的啃了。你们在这里食朝廷俸禄时,有没有人想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