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赓也是道:“没办法,今日还是真无法报之天子。”
此刻于慎行脸上已是变色,这位山东大汉厉声道:“哪里有活人给尿憋死?吾听说通政司有太祖赐下红牌,任何人都可持此红牌面见天子,任何胆敢阻拦,阴谒者,杀无赦!”
倪万光闻言顿时吓尿了,连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面红牌自太祖下赐后,从未动用过。若是手持此牌面见天子,朝廷体面何在?”
朱赓也是在旁反对道:“无垢兄,要三思啊!”
于慎行看向倪万光,朱赓二人道:“什么体面不体面?都屎堵屁门了,还在乎体面做什么?”
“此事若出什么差池,我于慎行一人当之!与你们无关。”
朱赓这才松了口气心想,你早说嘛,然后他看向倪万光道:“倪大人,我记得当年太祖确实有赐下此红牌给通政司,眼下民情如山,事情重大,你何不持此红牌面见天子?”
倪万光脸色如同便秘了般,他憋着气一字一句地道:“红牌虽是太祖钦赐,但此事非同小可,一旦亮了红牌,就是撕破脸了,事情就没有了半分缓冲的余地了。”
“这……”
于慎行道:“倪大人,若江河淤塞,大灾将至,言路淤塞更甚于江河。眼下朝中有奸人作梗,欲蒙蔽圣听,使得天子于百姓疾苦,不能听!不能视!不能知!”
“河南民怨沸腾,沉冤难昭,一旦民心有变,纵使万里江山,崩决只在朝夕!汝身为通政使当使言路通畅,使民情上通天子,怎可在此刻畏首畏尾!”
于慎行义正严辞,说得倪万光一脸惭愧,身后众官员皆感于于慎行忠义,几乎忍不住大声鼓掌叫好了。
倪万光仍是一副快死的样子,有气无力地道:“本官也是有心,奈何红牌不知放哪里……”
“启禀大人,属下在架库阁见过红牌!”
倪万光瞬间觉得天一下子怎么就黑了。
“太好了,既是如此,倪大人,让你属下立即回通政司取来红牌如何……倪大人?好了,你们大人答允了!”
紫禁城的广场,寒风如刀,天色正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
朱赓闭目养神,表面上看去镇定,心底却七上八下。
倪万光则是面无血色,长吁短叹。
年轻官员们心底也是忐忑万分,这件事闹到这个地步,已是难以收拾。
众人之中于慎行满脸通红,负手在广场的石砖上踱步。
“宫门马上就要落锁了,怎么还不来?”这一刻有人沉不住气了。
“就你也相信什么红牌?就算有,也不知被老鼠啃成什么样子了?”
“看来白来一趟。若是走程序,明日将万民书交给天子,也没什么,我们也决计没事,又何必在此苦等呢?”
有一人冷笑道:“是啊,走程序,如此换任何人都可以办到,又何必要我等饱读圣贤书的读书人为官呢?”
“诸位,居官无他事,唯为民请命而已!”
为民请命!
于慎行念起这几个字,当下点了点头。
就在宫门快关闭时,忽然数人奔来。
“他们来了!”
所有人翘首看向了宫门来处。
但见一名官员向于慎行道:“于内制,红牌拿到了!”
于慎行二话不说,将红牌抓在手中对众人道:“朝中有奸人阻拦,不欲使民情上抵天听,于某将生死置之度外,冒死持红牌面见天子。若是事成尚好,但若天子见怪,小人必然加害。各位随不随于某去,可想清楚了!”
寒风呼啸,众官员对视一番。
片刻犹豫后,有人高声道。
“愿同往!”
“愿去!”
“同往!”
众官员齐声答应。
于慎行点了点头,当下一人当下,众官员跟在其身后直趋皇极门。而倪万光,朱赓也是只能硬着头皮跟去。
守门太监余广利方才刚刚派人才向那幕后之人请功,说自己如何略施小计,赶走了倪万光。
但现在倪万光却去而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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