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光暗中一笑,心道这时你终于有求于我了。
马光当下道:“诸位大人方才说得都是在理,但其他不怕,可今年本府漕运之事又与往年不同,甚至更加艰难。要知道本府漕粮北运一贯是从下官治下的睢州起锚,走一段黄河,然后在徐州入运道背上。”
“但是去年黄河大水,本州的河道早已是淤了。就算没淤,水也浅,漕船吃水深,船行不得。”
何通判道:“既是如此,先疏通河道就是,如此漕船就能开了,有何之难?”
马光冷笑道:“何别驾有所不知,本州足足有二十里河道要么淤了,要么水浅,要疏通河道,征发民役不说,少说还要万把两银子,这钱从何而来?”
何通判闻言失语道:“这。”
吴通判见马光扫了何通判的面子,心底高兴,面上却装作神色凝重的样子向马光问道:“漕粮乃朝廷正用,丝毫耽误不得,马知州可有何策解决此事?”
马光故意为难了一阵后,沉吟道:“我也知此事事关在座诸位乌纱。征发本州民役,本官可设法解决,主要是钱,本州看看能不能垫付部分,然后请府里再行划清。如此本官可担保最少五月前,漕船可以起运。”
吴通判不由抚掌赞赏道:“马知州为漕运之事卖力到这份上,着实令吴某钦佩。司马大人,这河道疏通,即可解决了漕船起运,于河运而言也是一件利事。此一举两得,下官以为马知州此议可行。”
林延潮点了点头,对马光着实夸奖了几句。
马光谦让了一下,心道疏通河道费得不过是人工,哪里花得多少银子呢?但能从林延潮那抠下一万两修河的河工银,自己才是赚到了。
林延潮看向马推官问道:“帐干有何高见?”
马推官思索片刻然后道:“下官除了刑名,还分掌本府计典,以下官所知疏通河道,所费之大在于征调民役,再划这一万两银子疏通,所费太大。”
马光闻言色变道:“马大人,这是哪里话?难道民役工银不同贴补吗?”
马推官道:“回别驾,那就不是征发民役,而是雇佣民役。”
马光勃然大怒道:“好你个马大人,竟与本官抠起字眼来了,本官既征且贴不行吗?到时你只知说风凉话。给你一万两银子,你若是能让漕船起运,那么这粮捕通判就由你来担当。若是不能,就给我闭嘴。”
见马光动怒,众官员都是连忙起身相劝。
马光却怒不可遏,当堂冷言冷语,数落起马推官起来。
马推官初时尚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后被逼起了性子,意欲反驳,于是先看向林延潮。
林延潮给他点点头,当下马推官道:“若依我的办法,这一万两都不用花。“
马光一愕,气笑道:“不花一文钱如何让漕船起运呢?你说出办法来,我拜你为师好了。”
马推官摇头道:“拜师倒不用,依本官之见直接在临清买粮,再雇商船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