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嗣修这么给自己面子,林延潮回礼道:“不敢当,这一次我起复,也是多亏元辅,到时一定至府上向元辅致谢。”
张嗣修闻言点了点头,然后退至一旁。张懋修怒道:“二兄,你这是作什么,你不是不知林延潮与我等关系。”
张嗣修不以为意道:“锦上添花,人人为之,对我而言不过举手之劳。这时不要煞别人的风景,在旁看着就好了。”
萧良友道:“不错,那日天子降旨起复林宗海,竟是让张宏,张鲸二人前去,这是何等恩典。眼下就是元辅恐怕也搬不动此人了。此子正春风得意,得罪他就是得罪天子,暂不可争锋。”
几人点了点头,同时也是叹息。
其余几名翰林也是私下议论。
“林宗海任日讲官不过半年,已是深得帝心。从翰林史官至内阁参事,到日讲值庐,终于得天子信任,这条路还真是被他走对了。看看我等入翰院五六年了,至今还在修史。”
“侥幸而已。”一人不以为然道。
一人冷笑反驳道:“侥幸?你真以为这是侥幸,在翰院时的陈学士,在内阁时的张次辅,最后值庐时侍奉天子哪个不赏识林宗海的。”
“不说陛下,就说张次辅,陈学士,他们是好易与的?但他们用林延潮为属,对他的能力办事,为官操守,无不交口称赞的。这又岂是侥幸而来?”
这话一出,方才质疑林延潮的翰林顿时闭嘴。
一人叹着道:“是啊,听说林宗海在内阁为官半年来,连最苛刻的元辅,对宗海也是挑不出一丝毛病来,内阁众属吏,独林宗海一人未遭斥责,哪些值文渊阁的中书舍人至今仍是对林宗海佩服不以。这也难怪,为何天子会对他赏识了,林宗海能走到今日,绝非是侥幸。”
众人都是点头。
“若林宗海顺风顺水,看来不出十年,可至侍郎。”
“我看不至,说不定十年内,就可至大学士。”
“大学士夸张了。”
“不夸张,当年张永嘉能六年为大学士,林宗海十年不足为奇。”
大家说完不论认同不认同林延潮十年能入内阁的看法,心底都对林延潮存着以后要结好的心思,
然后景阳钟一响,众同僚都是肃容前往上朝。
朝会时,林宗海站在一旁。
朝会奏事,越来越流于形势。朝堂大事多不会在此商议。
林延潮大略只听了几件大事,无非辽东军情,各省清丈田亩。
最后礼部上本提'振兴文教'四字的奏章时,这倒是令林延潮一醒,这不是自己之前在事功刊上倡议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被礼部倡议了。
天子照例在朝会上不会对百官奏章进行回复。所以林延潮是带着疑问退朝的。
林延潮回讲官值庐后,与王家屏他们自是有一番话聊。
待没说了几句,这时一名中书舍人入内对林延潮道:“林讲官,次辅请你去文渊阁一趟。”
林延潮不由讶然,自己头一天上班,还有什么事找到自己?
林延潮笑着问道:“吕兄,不知次辅寻我有何事?”
吕舍人与林延潮也是相熟,笑着道:“我给你透个风,你被点名参与明日的廷议,大约是有关今日礼部奏章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