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知道林延潮脚下却是一动不动,众人心想怎么对方还在这呆上瘾来了。
但见林延潮向孙隆抱拳道:“多谢孙公公告知,做臣子的能被天子挂念在心,乃臣子的福分,只是眼下虽天子相召,但是在下此刻为阶下囚呢,实走不开。请孙公公回复天子,就说下官被囚,处于嫌疑之地,无法面圣,请天子明鉴。”
说完这一句,林延潮转身,朝着文华殿的方向长长一拜,然后坐回到炕边拿眼看着何官。
见林延潮此举,何官顿时明白过来,林延潮这是要将自己的军啊!
何官有几分动怒,当此刻只能服软下来道:“状元郎,这里已是没事了,既是天子相召,还请你先去吧,若是有事,以后再召你相问。”
林延潮冷笑一声道:“何千户,你们锦衣卫说关就关,说放就放,真好大的架子啊!”
“你。”何官怒道。
孙隆看向何官,马功问道:“林修撰,究竟是犯了何事?说出来听听,看看咱家是否可以做主?”
何官,马功对视一眼,马功道:“此事说来话长,但事牵机密,我与何千户奉命不可向外人透之,还请公公见谅。”
孙隆看向何官,何官对马功的回答暗自窃喜,当下道:“回公公,此事确实不可透露。”
孙隆冷笑一声道:“你们以为你们不说,难道咱家就不知道了吗?”
说到这里,孙隆看向一旁站着的锦衣卫,问道:“东厂稽事听记何在?”
要知东厂是天子的耳目,稽查朝野内外一切之事。
例如在各处衙门访缉者名为坐记,衙门里大小的事,都不能瞒坐记,坐记检其中重要的记录后,直接呈厂公。此外每当各部官员会审大狱,以及锦衣卫拷讯罪犯者,东厂还会排一人详细听察案件的整个审理过程,再上报给厂公,这称为听记。
眼下林延潮被锦衣卫审问,众锦衣卫中肯定有东厂听记在。
听孙隆这么一说,一名锦衣卫出列,向孙隆叩了三个头道:“卑职东厂稽事听记高五三拜见孙公公,公公万福。”
孙隆轻描淡写地道:“天子让咱家来请状元公,而厂公也很关切这件事,你就将此案所见所闻都说出来,给咱家听一听。”
何官顿时心慌了,他没料到孙隆还有这一招。
高五三道:“卑职不用说,卑职听得一切,都记在本子上,这就交给公公就是。”
说完此人从衣兜里取出一本子交给孙隆。
何官见了脸色都变了,这回肯定是隐瞒不住了。
孙隆将这本子草草看了几页,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这挡事。”
若大事孙隆也要掂量下自己才敢插手,但是内阁泄密之事,这个浑水他还是可以趟一趟的,随手给林延潮卖个顺水人情。
孙隆摇着本子道:“其余不问,好你个何官居然还敢在刑讯之中,对状元郎动粗,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谁借你的胆子,敢对状元郎动手,状元郎少了根寒毛,你这条命赔上去也不够。”
何官此刻什么底气都没有了,道:“孙公公,下官知错了!求孙公公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