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虞夔道:“哪里话,状元郎勤勉才是。”
说到这里刘虞夔忽话锋一转道:“听闻林修撰博闻强记,有过目不忘的之能是否?”
林延潮道:“此言太虚,以讹传讹罢了。”
刘虞夔听了捏须问道:“那林修撰不要谦虚嘛,眼下史馆里正值用人之际嘛,若有才干,说出来以免被埋没了。”
林延潮道:“刘编修言重了,在下只是在勤勉上较他人有一日之长而已。”
刘虞夔听了双目一眯,就不说话了。
刘虞夔后翰林也是陆陆续续到了,除了萧良有,张懋修,有的人在恩荣宴上见过了,有的还没有,当下一一见礼。
照规矩林延潮三人到任,对前辈一一送请柬,并每人具银七分以及帕仪。
众人闲聊一阵后,云板响起,各人就回到公案上,开始一日的忙碌。
林延潮三人初到不免无所事事,看着众翰林做事。
众人都是一片忙碌,不时有人起身从书架上抽出典籍,拿至案前。一直伏案的翰林,也是摊书盈满桌几。
林延潮就向了黄灿取了一本翰林院里的条例,随手读了起来。几十页条例对过目不忘的林延潮而言,一目十行就看完了。
过了片刻公堂大家忙完手头上的事,难免有些松散,这时外面一声咳嗽,原来是陈思育走来了,众人一并起身道:“光学士。”
陈思育与众人道:“昨日朝房内,总裁说我们翰林院自万历四年开馆设局修纂会典以来,不过是将嘉靖二十九年之旧稿重录一遍,稍益近年事例而已。总裁甚为不满,令申中堂,余少宗伯,许祭酒为副总裁,专督此事。余少宗伯,许祭酒已定下凡例章程,要史馆将会典新旧原本,细加考究,另具草稿。”
听陈思育说到重修大明会典之事,大家都是垂下头来。这会典总裁何人?当然是首辅张居正。张居正发话了,难怪陈思育这么重视。
孙继皋不忿地道:“之前史馆里重修会典之事,我与诸位同僚都已是尽心尽力,但内阁仍是不满,我有何策?若是余少宗伯,许祭酒不满,让他们亲自来修好了。”
陈思育听了道:“余少宗伯,许祭酒各有部事相妨,怎能亲自来修纂,孙修撰我知你之前出了不少力,但总裁问责下来,不仅是你,连本学士也担当不起。”
当下陈思育看向众人道:“那孙修撰且歇一歇,黄修撰已是升日讲官也是无暇,故而史馆内总司会典修纂之事,本学士就交给萧编修,这位萧编修虽是初履,但却是经史娴熟,就由你来总司会典修纂之事,书成之后本学士会替你向天子,内阁叙功。”
听陈思育这么说众人翰林都是讶然,他们看了看萧良有,又看了看林延潮,似乎奇怪负责此事的,为何不是林延潮。
萧良有脸上露出大喜之色,起身道:“晚生初来乍到,能得光学士如此看重,必当竭力报效,请总裁,光学士放心,萧某必竭尽所能。”
而一旁的林延潮却是奇怪了,为何重修大明会典如此重要之事,陈思育不交给翰林院里资深翰林,反而交给萧良有这新丁来办,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萧良有话音刚落,这边孙继皋就质疑道:“这会典之事,我等修了四年,方得初功,萧编修方入翰苑,就有十足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