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等人来至文选司门外,但见十几名官员等候在那,都是等的满脸疲倦,但却安安静静地坐着。至于朝房里一名身着绯色袍服的大官,低下头如下属官员般,听着堂上训话。
林延潮也是醉了,文选司郎中乃正五品,而着绯色官袍的官员,最少四品以上,眼下居然乖乖地听训,这威势几乎比得上阁臣了。片刻后这名大员训斥后下得堂来,脸色不仅没有丝毫不快,但带着淡淡喜色,看来是升迁有望了。
接着林延潮三人入了朝房,别人对吏部官员又敬又怕,可咱们翰林不需要看他脸色。
不过见了方才四品官员,乖乖听训的样子,三人也是没有失了礼数一并道:“见过铨曹。”
文选司郎中见了三人笑着道:“原来是今科三鼎甲来了,快请,快请。”
文选司郎中名为卢维祯,隆庆二年进士,甚得穆宗皇帝赏识,在吏部遍历四司,可谓风光一时,见了林延潮三人却没有方才的架子。
原来卢维祯是漳浦人,与林延潮都是闽籍,也算是有乡谊。卢维祯一见林延潮就热情地道:“听闻状元郎三元及第,我等闽地同籍官员都是颜面有光啊!明晚我在府邸设宴,为你道贺,请状元郎一定要赏光啊!”
林延潮知当官后少不了这等应酬,不去就是失礼了,自己虽不需借重吏部,但自己的朋友,同年需要啊,当自己踏入官场一刻,无穷无尽的人际关系脉络,已是离不开了。
于是林延潮答允了下来,而萧良有,张懋修也是一并受邀,三品侍郎的面子可以不卖,但文选司郎中的面子一定要卖。
之后三人登记官牒,履历,还领了官服。
官员官服朝服,公服,燕服等等作用不一,最经常穿的还是公服和常服。
公服就是上朝时穿的,四品以上服绯,在大明两万多官员里,算得上是高官了。
五品至七品服青,而八品九品则是服绿,林延潮为从六品,着团领衫青袍,衣缀小杂花,用乌角革带。
而常服则是平日坐衙办公时穿着,是团领衫青袍,衣边上四爪龙蟒金绣,补子上则是绣着鹭鸶。至于萧良有与张懋修的公服也与林延潮一模一样,但常服就不同了,衣边上没有四爪龙蟒,补子上绣的是溪敕。
官袍上那四爪龙蟒金绣,是六品以上官员的待遇,而七品没有。
临走了,卢维祯还关切地与三人道:“以后得空,多来找本官喝茶,你们都从这出去的,就把文选司当作你们的娘家好了!”
看着外面一排等待卢维祯接见的官吏,三人都知这是客套话,千万当不得真,但还是一并道:“多谢铨曹。”
从吏部出来,三人算是授官了,然后一并去尚宝司领取官员牙牌。
这官员牙牌,只有京官才有,朝参时通过宫禁所配。
林延潮的牙牌上纽雕句云纹,正面横刻楷‘翰林院’三字,指的是林延潮供职衙门,竖刻楷‘修撰’二字,为林延潮的官职名,
背面则是统一格式,刻写‘朝参官携带此牌,无牌者依律论罪,借者及借于者罪同,出京不用’二十六字。
林延潮见过朝参时的京官,都是把牙牌悬挂在左腰,然后用袋囊裹覆,十分珍惜。官场有句话是‘我爱京官有牙牌’,说的就是外任官对京官的羡慕。
三人领完官服和牙牌就去翰林院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