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总要试试,你看那个那通政司的徐大人,为了他三个女儿,一张老脸都豁出去了,连个满头白发的老进士都不放过,饥渴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有损咱们朝廷命官之颜面啊!以后不要说我等认识他。”
“经你这么一说,倒也使得,不就卖卖这张脸皮,万一成了呢?我就是咱们大明第一位连中三元状元的泰山了!吾后半生高枕无忧了!”
“我也有所意动,时不同,位不同,位不同,友也不同。中了状元发达了,以往的黄脸婆,谁还看得上?陈世美大家口里骂,心里谁不想当。”
“是极,是极。”
就在林延潮与几位同年说话时,十几名穿着绯色官袍的朝廷大员,眼睛里冒着寒光走了上去。
“什么?家里已有结发之妻?”
林延潮见这么多官员一问就明白了他们意思,其中还有几个尚书侍郎,皇室勋戚,他不由一笑,于是赶紧说了出来免得大家伤了感情。
林延潮道:“是的,内人与在下共过糟糠,一并吃过苦,在下能有今日实是多亏了内人!”
众官员听林延潮这么说,随即就明白了,大家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顿时无比'诚恳'地道:“原来还有此事,那还真是一段佳话啊!到时状元郎衣锦还乡,夫人还不得喜极而泣啊!”
林延潮心底不由一动心道,是啊,自己三元及第的消息传至家中,不知乡间里会如何沸腾,浅浅会如何高兴?会不会喜极而泣呢?“
林延潮不好意思地道:“惭愧,几位大人见笑了。”
当下林延潮与萧良有,张懋修三人一并出宫,三人获准行在御道上,至于其他进士们只能行御道一侧。
因为这条御道只有金殿传胪后,状元,榜眼,探花这三鼎甲可以走,至于百官和其他进士都不能走。
这是天子恩赐的殊荣。
众进士们看着走在御道上的三鼎甲,心底有各种想法,榜眼这萧良有仗着是张居正老乡,否则哪里能入三鼎甲。
至于这张懋修,若非是张居正的儿子,恐怕连进士都考不中,更不用说最后还得了个探花了。
唯有林延潮众人没有意见,仅仅是殿试上那一句'地瘠栽松柏,家贫子读书'就足以令大家心服口服了。
林延潮御道走至宫外的一刻,见着一路走来,路旁的天子禁军,太监火者,纷纷向自己行礼。
关闭的殿门一扇又一扇地从自己眼前开启。
林延潮这一刻有些恍惚,仿佛沉浸在一个梦里,一个一辈子不愿意醒来的梦中。自己不愿意闭眼,有点生怕睁眼的一刻,发觉自己真是在梦中。
然后心怀忐忑不安,待睁开眼的一刻,巍然的紫禁城依旧出现在自己的眼眶之中。
恩,这一切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的。
林延潮从皇极门至承天门外,礼部尚书潘晟,吏部尚书王国光一并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