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乘着马上过年,会馆掌柜将整个会馆重新张灯结彩,布置一新。
幌子被擦得干净,在显眼的地方贴了春联,挂了桃符,门上都倒着贴起了‘福’字。
会馆掌柜使唤着伙拿着墩布刷洗着堂口的地板,用掸子拂去墙边角落。
掌柜一面叉着腰一面道:“都给我认真着点呢,打扫得干净。咱们会馆里住得可都是举人老爷呢,开春后若中了进士,都是文曲星呢,尔等也是一并颜面有光,也少不得打赏你们。”
伙计们齐应了一声,继续忙活着。
掌柜满意点点头,沏了壶茶,端在手里,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条板凳上。
正待这时候,外面几名穿得破破烂烂的兵丁就要进屋,掌柜一见他们要弄脏了自己的地板,立即身子一扭,堵在了门口喝道:“你们这些丘八,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乱窜进来,惊扰了举人老爷,你们担当得起吗?”
几名兵丁都站在门口,一人拱手道:“掌柜的,敢问这里是福州会馆吗?”
“上面这么大福州会馆四个字不识的吗?干什么来了?就站在门前说话。”
这名兵丁低下头道:“我这有一封帖子,是解元郎林老爷给的,我们想见他一面,劳烦通传一声。”
掌柜冷笑道:“解元郎也是汝随便见得的?什么事与我说吧!”
兵丁正欲开口,这边堂口有人道:“这不是徐纲司吗?楚把总呢?”
展明走了出来,那兵丁喜道:“是,展大哥,见到你太好了。楚大人他被仓场的人抓了?”
“什么?”
那人垂泪道:“我等走投无路,这才拿着帖子来求解元郎?”
展明道:“那还等什么,快随我进来。”
说着展明横了掌柜一眼,掌柜连忙赔笑道:“原来真是贵客,看走眼了,看走眼了。”
林延潮正在屋里与翁正春等人,揣摩几位有可能出任会试主考官,副主考之人的文章。
按照惯例,会试主考官是阁臣,文渊阁大学士马自强,三个月前因病去逝,申时行由东阁大学士,补为文渊阁大学士,成为内阁第三人,那毫无意外就由他来成为主考。
至于副主考,依照惯例是要选一名词臣,所谓词臣就是翰林院的官员,故而几位翰林学士,侍读学士,侍讲学士的文章,也是要读的。
就在林延潮与几人商议时,展明入内与他道:“老爷,不好了,楚大江被仓场的人给拿了坐站笼呢。”
林延潮讶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几名兵丁当下一并跪在屋们外道:“解元郎,求你救救我们老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