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陈应龙如此,众弟子们都是束手无策。
几名弟子嘀咕道:“眼见要开考了,还是如此,连考场都进不去。”
“就算勉强能走,搜子见他发颤,断是以为他心虚,先作舞弊给枷号了。”
一旁叶向高道:“以往不是进考场才如此,怎么还没进考场,陈兄就犯了毛病。”
书院另一个弟子道:“陈兄昨日在客栈时就如此了,当时吃饭连筷子都抓不住。我劝他去看大夫,他说不用,说看大夫喝得那些汤药反而会让人发睡。”
这时候龙门前梆子响了。
衙役开始喊人进考场,而一旁陈应龙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众弟子都是上前扶住他道:“陈兄,别如此啊,你这样笔都拿不住,放宽松一些。”
陈应龙摇了摇头道:“无妨,我现在哆嗦,到考场上却不哆嗦了。”
说着陈应龙去提考篮,但手上却是抖得十分厉害,连考篮都提不稳。
众弟子们道:“陈兄!”
“延潮,想想办法吧!”龚子楠也是看不下去了。
几名弟子也是看向林延潮。
一旁另一名其他书院的考生,过来奚落地笑道:“你们想什么办法,听说这陈应龙在你们书院考试里,哪一次不是第一,若是他不能参加院试,你们轻松了,我们也轻松了。哈哈。”
对方方这么说完,众弟子纷纷骂道:“你娘,有卵再说一句!”
那个考生也是嘴硬道:“尔等都是假惺惺,其实心底多希望陈应龙不能赴考,我只不过直言道出来了,虽是真小人,但也光明磊落,比你们这些伪君子强多了。”
这人刚说完,就见一砚台咻地飞了过去,正砸在那人脑袋上。
那考生捂头惨叫一声,砚台从他脑袋上落在地上,碎成了数瓣。
这时候听得这里有叫声,几名衙役按着刀跑过来道:“什么事了?谁敢在龙门前喧哗?”
那被砸的考生朝这里一指道:“他们有人用砚台砸我!看我的头都破了出血,叫我如何考试?请给我主持公道。”
衙役听说了,当下喝道:“竟有此事,考棚前也敢斗殴,你们谁干得?站出来!”
这里濂江书院的众弟子都是仰头望天,无一人答话。
那衙役当下大怒道:“好啊,不站出来,你们这些书院弟子通通都有嫌疑,给我一并拿了见督学老爷去!”
那被砸考生道:“没错,让督学老爷替我做主!看尔等还不能考试。”
“差大哥,我知道是谁砸的。”
说话间林延潮站了出来。
众人都看向他。
衙役见终于有一人站出来道:“好,总算有个识相的,你说与我听,我就只追究一人,到底谁砸得?”
“差大哥,其实没有人砸的。”林延潮一本正经地道。
“什么,没人砸得,难道是他那脑袋往砚台上撞的?”衙役这么说,众人都笑了。
“那也不是,”林延潮伸手往上指了指道:“这砚台啊!是从天下掉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