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梅氏心力交瘁,愤怒、痛恨、不甘。
沈靖亦是身心疲惫。
两人就这般沉默了好久好久,沈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不要再拿以前的事情自己折磨自己了。”
“那个孩子没有做错什么,你更没有……当初的事情是意外,该死的都死了,如今半辈子都过去了……你也放过自己吧。”
梅氏笑容凄凉惨淡,声音轻如浮萍飘飞:“放过?你叫我怎么放过?我这辈子就被那件事情毁掉了,你告诉我怎么放过?”
“没有她我还能勉强自欺欺人,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可偏偏有个她,每一日、每一刻都在提醒我,那桩肮脏的事情真的发生过。”
沈靖无话可劝,又沉沉地叹了口气,神色变得更加苍凉。
……
沈南潇僵立在院内,眼底一片惊骇。
灵敏的五感让他将父亲和母亲说的话尽收耳中。
母亲说什么……她又不是你的女儿?
星若不是父亲的孩子?
怎么会……
聂雄在旁低声提醒:“少将军,将军出来了。”
沈南潇快速整理心情,后退了两步,待到沈靖出来的时候,他才迈步迎上去。
看起来像是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样子。
夜色黑沉,沈靖心情复杂,亦没有多余打量沈南潇的神色,只问了一声,得知沈星若回了郡主府,一切稳妥,便往书房去了。
甚至没有心力询问,为何沈星若莫名牵扯进了纵火之事。
沈南潇送走父亲,神色沉沉地看了观梅苑一眼,转身往抱月馆走。
聂雄跟在沈南潇身后,亦十分震惊。
现在回头想想这些年将军和夫人对待二小姐的态度,聂雄生出一种“怪不得会那样”的感觉。
原来竟不是亲生的。
那二小姐又是夫人和谁生的?
他在沈家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梅氏还曾有过这样的旧事。
“今晚的事情,半个字都不许说出去。”沈南潇阴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聂雄一凛,“属下明白。”
……
除夕之夜的两场火,烧掉了所有的热闹和欢快,让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大年初一天还不亮,金雀卫所以及大理寺的人便全力追查纵火之事。
姚廷的死讯,也在这一日早上传遍了京城。
“他的尸身已经烧焦了,但是根据在现场的人说,他死前好像被人捅了好多刀,下肢也、也……”七弦欲言又止,语气有些艰涩。
此时正是午后,沈星若趴在窗前,望着院内一棵常青树,淡淡地问:“下肢怎么了?”
七弦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飞快道:“被阉了。”
沈星若怔了一下,微微蹙眉。
七弦清了清喉咙,又说:“双鱼巷内那宅子,除了姚廷还死了几个跟在姚廷身边的护卫,一场大火把现场烧的很干净,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大行台尚书令阮大人的孙女,阮三小姐被发现在那宅院里,如今已经被金雀内卫衙门的人带走审问了。”
沈星若眸光一动,“那阮家有什么反应吗?”
“目前还没有,不过那个阮三小姐手无缚鸡之力,被发现的时候在后院,距离着火的前院有些距离,而且她毕竟不是寻常人家出身。”
“相信金雀内卫衙门也不会把她怎么样,问清之后应该会放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