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府前厅,云澈已经与尚书令寒暄了片刻。
尚书令今日休沐在家,一身松鹤常服坐于主位之上,眸光不露痕迹扫过云澈周身,眼底浮起淡淡赞许。
现如今如云澈这般德才兼备的后进之人几乎是凤毛麟角。
而他即将成为自己的孙婿,自然是越看越满意。
“阮大人。”云澈淡声开口,“我今日是来登门致歉的。”
“哦?”
尚书令淡淡笑道:“世子为何事致歉啊?”
“是为……我父王递信阮府议亲之事,特来致歉。”
尚书令花白的眉毛轻轻一拢,听出几分不对来。
他以为云澈备厚礼前来,是正式的登门拜访,以后议亲之事就提上日程,正式开始了。
至于云澈提出“致歉”二字,尚书令也以为,云澈是因登门的时间迟了些所以客气一二,谁知他却说“为议亲的事情”致歉。
不过是三两字的差异,意思却是天差地别。
尚书令慢慢地放下茶盏,“还请世子直言。”
“是。”云澈温声说道:“不知阮大人可听闻白岳仙关齐云山。”
“听过,听说那齐云山上的白云道长道法高超,能知过去断未来,还是世子的师父?”
云澈点头道:“不错,家师曾为我卜过一卦,说我姻缘艰难,此生难有伴侣……如果非要成婚,恐怕要招致祸患。”
“父王母妃只有我一个孩子,此事我怕父母受不住,不曾告诉他们……”
“他们这些年来便为我的终身大事十足操心,先后也曾筹划过几次议亲之事,相信阮大人应该有所耳闻——”
“每次都是无疾而终,且要与我议亲的人家,都会莫名其妙出些事端。”
尚书令花白的眉毛又是一拧,默默地捋了捋胡须。
云澈继续说道:“父母以为我年过二五尚未成亲是机缘未到,那些事端都是巧合而已,年初的时候还请托友人帮忙联络阮府议亲。”
“此事我知道之时已经给有些晚了,阻拦不及……”云澈顿了顿,又说道:“我命定无妻,若强要议亲违背命数,恐怕要给阮家也带来些不顺。”
“是以我入京之后一直不曾登门拜访,便是多番思量,如何不伤及阮府和江陵的交情,能将此事解决。”
话至此处,云澈苦笑道:“但思来想去,还是实话直言的好,阮府三姑娘钟灵毓秀,娴淑温良,值得匹配德才兼备,前程似锦的好儿郎。”
“实不该被我命数牵绊,受苦受难。”
尚书令眉毛紧拧。
云澈既要与孙女议亲,尚书令当然对云澈之事派人打听的十分清楚明白。
这江陵世子当初曾与莱国公府大小姐纪英楠有点议亲的苗头,后来莱国公夫妇就战死了。
之后江陵王也曾在封地中遴选望族大家的小姐,的确是如云澈所说。
刚有点议亲苗头,那女方家便要出点事端——忽然家道中落的,姑娘莫名要出家的,还有要死要活与人私奔了的……
总之是有些离奇的。
尚书令先前听闻这些,只觉得云澈是倒霉了些吧,说不准多番议亲都不成,就是等自家孙女这样一个天造地设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