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国玉玺在手, 两人也就没留下继续监督处罚,反正这一顿打叫他们毕生难忘不说,且这伤势养好了, 想继续留在这皇城里,继续拿月钱过日子,那是异想天开了。
等待他们的将是一辆辆囚车, 将他们拉往凤凰山脉去种树。
反正自打屛玉县那边最先开了先例, 但凡犯罪者,皆无什么秋后处斩,凌时处死,都是一并往矿里送去。
朝廷绝对不会拿税赋来养一个闲人,更不可能让劳力就这样死了。
所以即便是这上京没有矿山那又如何?凤凰山那荒漠里多的是等着种下去的小树苗呢!
但彼时他们还不知道,有的还强撑着,想着等熬过后,就能松口气了。
而公孙溶他们俩拿着传国玉玺,直接找到了这卫枫。
不但如此, 还带了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除去了那些个珊瑚玉石不说,就眼下的现成金银元宝,竟然能将这原来大虞国库填满一半。
卫枫在跟随李仪到达屛玉县后,只要周梨参与大朝会, 那关于银钱必然是要被提起的,每一次数量都大得超脱了他的想象,完全没有仔细想过, 每日这朝廷的各处用度,还不算那兵马等,就要这样一大笔的支出。
但那终究都是一串数字, 并没有亲眼所见,所以对其冲击力并没有多大。
因此现在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财。
起先他还算是正常,就站在原地发出啧啧声音,但随后阿苗眼见着他眼睛瞳孔越来越大,呼吸越来越急促,连忙和公孙溶跑过去将他扶着坐到椅子上:“卫大人你可千万要稳住,要是今儿真因这银子出什么事,你就是千古第一人,那史书上必然会留有你的名字。”
卫枫也不想,可是那么多钱财,这还只是这些老太监和老宫女贪墨而来的金银元宝,不算那些还堆在外面的宝物玉器啊!
这要真算上,他觉得这银钱是不是能将大半个皇城都给铺上一层了?
再听到阿苗这话后,半个身子都僵住了,那呼吸一下停住了。
给公孙溶吓得以为他紧张过度,导致了窒息,忙喊阿苗道:“你莫要再刺激卫大人了,快些喊人上茶来。”
不巧这茶水才喝完,如今茶壶里还没得及续,大家都忙着去看外面那些财宝了。
这会儿阿苗得了公孙溶的话,连忙跑到大门口朝外喊:“来人啊,赶紧上水,你们大人要激动得背过气去了。”
公孙溶听着她的喊声,头皮发麻,紧张兮兮地看朝卫枫,发现他好像现在整个身体都僵硬无比,急得掐他人中点他穴道,一阵猛虎操作。
茶水虽然没有,但是水很快就送了来。
现在寒冬腊月里,比不得屛玉县里温风暖阳,阿苗端着冰凉刺骨的水和两个卫枫的两个心腹随从一阵灌,发现他牙关紧咬,这水根本就灌不下去。
可将两个随从官员急得不行,又要忙着喊人将这些金银给搬下去,省得再刺激到卫枫。
虽然他俩刚才也有卫枫这症状,但一听到阿苗说卫枫激动过度,不行了!他俩一下清醒过来,急急忙忙赶进这厅里,都顾不得去看那金灿灿又刺眼的大元宝了。
“怎么办?公孙大人,姜大人,你们快拿主意啊!”两个官员眼见着水怎么都灌不进去,心急如焚,只将希望的目光放到公孙溶和阿苗身上。
“要把将他下巴拆了,这牙关就松了,咱将水灌进去,再给他接上?”阿苗提议,她主意粗暴又简单,一面就准备着要上手了。
但她想肯定是有用的,毕竟这终极目的就是灌水啊!只要牙关松了,害怕这水灌不进去么?
卫枫是个实实在在的文官,身边的两个官员亦是如此,当即都给阿苗这话给吓得虎躯一震!
然后还没等他们俩开口拒绝,那公孙溶就赞同道:“可行。不过那样太麻烦了,看我!”
阿苗还以为他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哪里晓得他搓拳磨掌的,然后下一刻毫无预兆,一拳狠狠地朝着卫枫的上腹砸去。
那卫枫处于本能,因为疼痛‘啊’地一声惨叫。
阿苗也是十分配合,立即就粗暴地捏着他的下巴,将这冰凉凉的水给强行灌了进去。
她也不是个温柔小意的姑娘家,还练武。
如何能指望得了她这动作能有多轻柔?所以这水一灌进去,立即就呛得卫枫咳嗽不断,眼泪花都从那布满鱼尾纹的眼角飞出来了。
关键上腹部又疼,因这冰凉凉的水进了肚子又难受,这会儿可谓是水深火热之中,指着他俩个罪魁祸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在这个时候热水来了,两个随从连忙贴心照顾,好一会儿,卫枫才终于缓过来,哭笑不得地指着两人,“你们两个,但凡有一个行为温柔些,也不至于叫我这样受折磨,万幸我这命硬,没叫你们俩折腾死。”
说罢,又叹着气感慨,“我果然是经不得大事,早前陈正良那死老头说我的时候,我还觉得他瞧不起人,如今看来,这姜果然是老的辣。”他果然是经不得大事,不过一堆元宝就叫自己激动过度,险些停止呼吸断气去。
“大人冷静些,的人大有人在。
毕竟许多人活一辈子,别说是这么多钱财了,就是一千两黄金都难以见到。
所以觉得倒也是人之常情。
而另一个官员则预先提醒他道:“大人您稍微在冷静些,皇城里还在搜,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公孙大人手下的将士们又抬了七抬箱子来,我看里面金灿灿的。”
卫枫闻言,连忙捂着胸口,“我现在没事了。如今想来,周大人也是厉害,整日管着金商馆那样大的流水,一点都不心跳加速,稳如老狗。”这要是换了旁人,怕是难受本心。
这话不算是夸人,引得公孙溶和阿苗都不满地朝他瞪过去。
卫枫连改口,一面又想起公孙溶和阿苗提前来,是因有一宝物要给自己过目,只不过刚才因看到那许多银子,自己一下激动过度。
因此当下也朝他两个问道:“你们不是说,还有更重要的宝物么?”
阿苗见他醒过来后,就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捡起果盘里的核桃,捏了两个,一不留神力气大,全给捏碎了,吃着没意思。
翻来找去,便腰间袋子里掏出一物来砸着核桃吃。
听到卫枫问,这才想起来,“传国玉玺啊。”
“传国玉玺?”卫枫重复着她这话的同时,人也一下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目光四处搜寻,“哪里呢?”
公孙溶摇头,“好像是阿苗带着。”
阿苗闻言,放下手里的砸核桃的布包,一面在腰间的袋子里翻找,“咦,没有啊,你确定给我了么?”她看朝公孙溶,怎么自己这里没有?
公孙溶也有点懵了,低头就在自己身上翻找。
阿苗见此,便要继续砸核桃,哪里晓得卫枫一双眼睛像是镶了一层光,紧紧地盯着阿苗手里的布包。“你那是什么?”
“核桃啊?”阿苗不解,扬起手里的核桃,有些怀疑卫枫是不是因刚才之事,激动坏了脑子?核桃都不认识了?
但是卫枫已经闪到她的面前了,粗暴地一把夺走她手里砸核桃的东西,“我是问你,这是什么?”他声音过份激动,以至于连声线都有些颤抖起来。
两个官员也发现了端倪,觉得阿苗砸核桃这布包有点奇怪,当下连忙围了过来,三人六双手,急急忙忙给打开,里头可不就是传国玉玺么?
公孙溶见找着了,也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那卫枫却是激动的同时更多的是恼怒,朝着阿苗怒道:“你你你你,你看你干什么混账事?拿传国玉玺砸核桃?你不是习武之人么?核桃一捏就是了,还用得着砸?”
阿苗也有点懵,她刚才忘记了这传国玉玺一事,反正顺手一拿,这传国玉玺又叫布包着,她觉得顺手就用了。
哪里留意了?
当下叫卫枫指责,有些心虚,但听到他说用手捏,就不服气。当下就现场给捏了一个核桃出来,只不过摊开手心,完全是一堆碎末,她问卫枫:“卫大人,你告诉我这样怎么吃?”
卫枫觉得肝疼,一面赶紧检查这传国玉玺,好在没碰坏,万幸是发现得早,不然等她将这一箩核桃砸完,还有什么传国玉玺啊!就是一堆碎末渣滓了。
一面如获至宝地给小心翼翼包起来:“陛下虽不稀罕这玩意儿,但总是有那些个不服气的,如今这传国玉玺送去屛玉县,于咱们陛下也是锦上添花的美事。”
但一想到阿苗拿去砸核桃,又心疼得紧,连瞪了她两眼。
不过得到的是阿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给他气得不轻。
小心收好后,又被公孙溶催促去清点钱财,到时候他们这几个官员一一签字画押,好齐齐入库,然后再等朝廷怎么规划,这批钱财的用途。
还有那九仙台,建得一半,占了不少居民住宿地,又有官员来问,可是要恢复?
卫枫想了想,和两个随从官员商议了一回,决定就不会恢复了,那恢复不得又花钱么?于是商量着要不叫此处的原籍老百姓们来做登记,到时候将九仙台的房屋分配给他们。
但旋即想着那边的许多建筑都不合适,且殿堂高塔不少,于是又去请了那城中观音庙里的主持监寺来做商议,他们搬到九仙台去,那边的殿堂庙宇都是现成的,原来的高塔还能用来做藏经阁等等。
这观音庙因地处在城区,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扩建,几次想要建佛塔,却又遭周边老百姓不满,只觉得那佛塔高耸,挡住了他们的风水等等。
因此那观音庙即便不算怎么小,可却没有像样的庙堂,更不要说是塔楼了。
如今得了这九仙台,且不说那里的地势原本就是皇家专门找钦天监精挑细选出来的,菩萨搬进去了,哪里有不满意的?
且好几座大殿给收拾出来,以后他们的佛像都能有个像样的地方供奉了。
自然是没有不满意的,当日回去便同寺庙里诸多师父商议,隔日就得了结果,与卫枫里做公证,两方换了地。
随着观音庙迁移到九仙台,原籍在九仙台的老百姓们,也高高兴兴搬进城区的观音庙里。
他们对这里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且从前是菩萨住的地方,风水肯定不差,也不会担心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且位置又是城区中央。
因此两方皆大欢喜。
卫枫处理此事的同时,那宫里挨了刑罚的太监宫女们,也开始在养伤了。
他们眼见着如今都回到了各自的住所继续养伤,皆松了一口气,以为此事就这样过去了。
毕竟他们辛苦攒了多年的钱财,都全部双手奉上了,想来也是花财消灾。至于钱财之事,也暂时急不得,反正他们觉得只要人在,这钱财回来的早晚的问题。
如此一来,这心情好,心身愉快,身体恢复得自然也就不慢了。
而就他们休息这段时间里,因出现了他们徇私枉法,欺上瞒下之举,所以公孙溶和阿苗带着人,亲自将这皇城中太监宫女们都分了组,然后在分到各坊去。
皇城中这些太监宫女的分组,他们效仿了十二属,设了锦绣坊,那擅长女红的专门去此,也不管是宫女还是太监。厨艺叫好的,则去了五谷坊,会种花的去了园林坊。
反正以此类别,分了七八个组出来。
为了以防有人滥竽充数混日子白拿月钱,还在卫枫的建议下给每个坊设置了考试。
至于批卷之人,则在民间老百姓里抽签挑了几十个专业人才来,其中包括绣娘大厨花匠等。
当然,也不是白白浪费人家的时间,是有些酬劳的。
且参加考试的都封了名,到时候大家即便是想作弊,也无从下手,且批卷的老百姓还是头一天才抽签做选出来的。
因此这样一来,考试虽不说多难,但这相当的严格,将那些意图滥竽充数的都刷了下去。
而这些手无技能者,自然是被安排去做倒马桶打扫卫生等,反正无人去做的活儿,都十分合理地分配到他们的身上。
且月钱也不如那些有技术在手的多。
这一场考试,本来只是针对于皇城里这些宫女太监,哪里晓得这公平公正的态度,将那些混子们都给刷了下来,也让老百姓们意识到,将来的儿女们,就算实在不是那读书的料子,这无论如何也要学一门手艺。
不然的话,将来真的也就是倒马桶的命了。
反正时代变了,那偷奸耍滑的到现在也没用了。
所以无形中使得卫枫来上京后,就开始叫人恢复起来的书院里,一下涌入了不少学生,且男女都有。
至于那错过了读书年纪的,如今也是不要工钱也到各家店子里去做学徒,就是想要一技之长,以免来日这漫漫人生路,只能去倒马桶。
卫枫本来还发愁,想着这上京城到底是读书人居多,那书院里应该招收学生也不是什么艰难事情,哪里晓得来入学者不过寥寥几人。
却不想因皇城考试,竟然引发了入□□等。
一时也摸着下巴那才开始留的几根胡茬,开始怀疑:“这些老百姓是什么意思?早前我们公考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这积极。”难道是在怀疑公考不如这一次皇城各坊考试公正公平么?
几个随从官员劝着,“大人可别钻了牛角尖,这是两码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