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第 99 章 三合一(2 / 2)

周梨也到跟前去捧着喝了一口,的确是冰凉清甜,也是在自己随身带着水壶里给灌满了,听得澹台夫人喊,便提着竹篮和殷十娘一起与她从旁边的小路分去。

只是这路仍旧是荒废了的,还是叫了两个船工在前面给修整出小路来。

往泉水上走了十来步左右,便是转了两回小弯,但见前面忽然平坦起来,少了许多这里惯有的参天大木,澹台夫人便指着前面,“兴许就是那里了,我看着这好像也就荒废了个十几年左右。”

但即便如此,没什么百年老木,但也是灌木重生,藤蔓盘错,忙碌了好一阵子,这才修出一条才通人的小径出来,几人挨着过去,果然踩着脚下不在是泥土,而是硬邦的石地板。

天上既是有明月又有那星星,仿佛就像是镶嵌在这树冠上方,但凡一抬头就手可摘星辰,所以地上也是照得华光满堂亮,压根不需要什么火把。

周梨也是借着这月光,方见了这里果然是财神庙的残垣旧址,旁边那石柱上覆满了藤蔓枝条,像是几只猴子一样的生物扒在上面,在走前面的船工那树枝捅了几下。

叫它们不乐意,才换了个位置去。

这比起那南眉河边上来闹腾的野人,倒也是好脾气。

只是周梨果然是高看了这些牲畜,她才把装着供品的竹篮放下,转身要和殷十娘她们帮忙贴对子,贡品连带着竹篮,就叫猴子们一起给提走了,急得她大喊跺脚都不好使。

也是气得不轻,有些后悔道:“怨我了,就不该相信它们的。”

澹台夫人只忙安慰着,一头将点好的香递给她,“没事了没事了,这都到财神爷跟前,他老人家肯定是看着你的诚心了。咱快拜了快些回去,不好叫大家多等。”

如此这般,周梨也才作罢,只拜了财神磕了头,许了要暴富的愿,便是大家一起原路返回去。

然没想来时即便是一路砍伐着脚边树丛,现修路走过来,也没有花费这么多时间,可现在这条小径他们仿佛怎么都走不完一样。

两个船工有些慌了神,“夫人,咱不会是遇着鬼打墙了吧?”

澹台夫人可不信这邪,“胡说什么,神灵当前呢!”可不兴不把财神爷当神仙看,怎么可能鬼打墙呢?一面只朝周梨和殷十娘问,“是不是我眼花了,我怎么觉得咱们脚边这树丛,不像是新砍过的?”

周梨也发现了,正要说呢!见她问起连忙点头,“是了,你看那些树枝都有些枯萎了,显然是早前便有人在这里开了路。”也可以说现在他们走的这条路,可不是刚才他们来时的那条路。

这样一说,两个船工更是慌张起来,只满脸戒备地看着四周:“这怎么可能?这段河域并没有人烟,想见个人还要往前走个二十里才会有山民们的村庄呢!”

澹台夫人却是那见过世面的,半点也不慌张,一脸冷静地从自己的长靴里拔出匕首来,“慌什么,跟我来,我倒是不信这世间还有什么鬼怪一说。”然后竟然不是原路返回,而是要继续往前去。

殷十娘见此,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周梨,“咱要一起去么?”这本来大晚上跑来拜财神,虽说是顺道的,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如今山里迷了路,不想办法赶紧回去,还要继续往前走,这是个什么道理?

但是周梨此刻也是满腹都被好奇心填满,见澹台夫人一脸的无所畏惧,也道:“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也不信有鬼怪,咱往前去看看,兴许能发现什么呢!”可想而知,此处早前还有财神庙,没准也是有人烟的,只是如今避世了呢!

她这般说,殷十娘也只能紧跟在其后,一面仔细戒备着四周,但凡多出一声蝉鸣,也将鞭子给抽出来。

然渐渐走着,这右边便冒出一个小山坡来,他们一路踩着这旧路靠着山坡走,约莫是走了二十丈左右,就到小山坡尽头了。

小路绕过去,便见那小山坡另外一边的老榕树上,分明是亮着一朵小小的灯火。

“竟然有人。”有个船工惊讶出声。

不想也是他这话一说出口,那榕树上的灯火顿时便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几声‘咻咻’的飞箭声音。

周梨一下被殷十娘扑倒在地上,只觉得那飞箭直接从自己背脊骨上飞过去,只差那么半寸,就穿透自己的背脊了,一时吓得也是周身汗毛竖起,不敢动弹半分,整个人都扑在那鹿角蕨丛里。

然后便是听得几声兵器相碰声音,那飞箭便停了下来,她悄悄地侧了个身,越将自己朝那茂盛的鹿角蕨里藏,依稀只见那榕树前面左右,几个人影上上下下的,她只能认出殷十娘来,其余的却不晓得哪个是哪个。

心里有些担心那澹台夫人,正有心在四下寻找,忽然叫人一把抓住胳膊给拉起来,吓得她惊呼出声,却被带入一个熟悉清爽的怀抱之中,耳边响起白亦初温和的声音,“别怕,是我。”

这短短一瞬,周梨的心情起伏可谓是用天上地下来形容,如今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白亦初解释着,“我们在河边的草丛里发现了小船,便知晓这里有人,不放心立即追着你们的脚步过来。”万幸没有晚。

一面将周梨交给那就只会几个招式的柳相惜,“没几个人,我去帮忙,你看好阿梨这里。”说罢,只飞身过去,加入了那混战中。

但周梨仍旧是有些心慌,下意识地摸着自己手腕上陈慕送的镯子,一面在地上四处寻找澹台夫人的身影,“你娘怎不见了?”

“哪里不见了,不是在那里么?”柳相惜指了指那跟着榕树上人交手的其中一人。

他娘要是真不见了,他哪里有这么冷静?早就发了疯去找。

周梨又一次心生震撼,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回头看着柳相惜,“你娘武功这么好……”而柳相惜居然就只会两招花架子。

柳相惜也很无奈,“我不是学武的材料。”说起来,他的确是处处不如他爹娘,这点他从小就知道的,早就想通了。他俩那么俩厉害,还不是只生了自己这个‘废物’。

两人在这里静观了片刻,那澹台夫人先抽身回来,一脸的冷静,“看着他们的招式,不像是中原人,该是南海那边来的人。”不过也不是儋州顾家的人。

也是她说话间,那个人已经被白亦初等人绑了过来,周梨这会儿才看清楚,竟然是一老两少。

老的古稀之年,白发苍苍,一身破烂衣衫,脖子上挂着贝壳项链,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辫子。

那年少的也一样,另外一个是个姑娘,赤着脚,除了脖子头上,四肢上也有贝类装饰品,穿得很清凉,胳膊长腿都是外露的。

那个少年见大家都看她,只挣扎着要挡到她的面前去。

人皆是一脸愤怒狰狞的表情,显然对于周梨他们这些人都抱着极大的仇恨一般。

“珊瑚人?”周梨见着这装束,想起早前看过的南海广记,里头说是那南海往深处,有些小岛上居住着些汉人,是从前逃难避世过去的,因他们在海里捞珊瑚和珠子为生,又被称作珊瑚人。

只是这里离南海还有四五天的行程不说,他们珊瑚人住的群岛,也远离南海,他们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呢?

“看他们身上的伤,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逃难过来的才对。”白亦初说着,只看朝两人问道:“可是能听得懂中原话?”

然就听得那个年轻的姑娘用流利的中原话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众人却是因她这话而松了一口气,只道:“能听懂就好。”

也与人解释道:“我们只是途经此处,听闻这边原先有一座财神庙,正好在此处打水,便过来拜一拜,不妨回去的时候走岔道,过来惊扰了你们,实在不应该,这里说声对不住。”但的确是没有什么叵测居心。

只不过没想到他们不问缘由就自己动手,但到底是个误会,周梨想这里既然解开了误会,该各走各的。

白亦初也与二人相商,解了他们的绳索,各走各的。

他们要留下,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然而不想着解开了绳索,周梨一行人刚要走,却听得那老人说道:“飓风要来了,海盗们不敢去儋州躲,都跑到了这一片,你们再往前走,必死无疑。”

周梨有些疑惑,“这才几月份,怎么就来了飓风?”理论上来讲,不应该都在秋夏左右么?

那老人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干枯的手掌在胸前比划着一个角形类似图形,然后一脸虔诚:“海神的旨意,谁会晓得呢?”

不过周梨很快就想通了,去年全州地龙翻身那样严重,连南眉河对面那数不尽的崇山峻岭里,也受到了影响,野人们都吓出来了,没准这海里也是受了牵连呢?

只是越是这样的极端天气,越是叫周梨十分担心,虽然豫州和齐州开战,是铁板上钉钉子确定了的事情。

但那历史上发生改朝换代之际,哪一回不是天灾连连,极端天气诸多呢?便有些担心,这天下要定,怕不是一仗就能稳定下来的。

可是这打得越久,底下的老百姓们该怎么活?

告辞了那祖孙,一行人原路返回,商议着要不要继续前行的话。

眼下要返航,似乎又十分不划算,也许路上那狭窄的河道之处,现在水位降下来了,不见得能过得去。

所以商议来商议去,竟然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暂时弃了船只,换小船走那些个小流域。

想来也难怪,为何这途中不见顾家的船了,感情是因为这前面的水域,如今布满了来避飓风的海盗们。

但也怪不得顾家那边不来信,如今水域都被海盗们拦住了,信还怎么过来?他们又没有澹台家专门豢养的鹧鸪鸟。

这般收整着上了船,却没有贸然起航,到底是要想先有个周详计划才是,别闷头闷脑就一下冲前面去,真对上了那些海盗,他们哪里有胜算?

这船上的船工水手们虽都会些功夫,但这终究不是战船,且那些海盗们又是常年刀口上舔血的人,下手最是狠厉,所以是断然不敢这样冒险的。

也是他们这商议之际,那祖孙竟然就追来了。

只站在岸上喊他们,“你们要继续往南海去么?”

白亦初在船头上答道:“正是如此,不知几位有何高见?”

那老头似乎就专程等着这一句:“你带着我们,我们晓得那些海盗的一贯手段。”只是,他也是有要求的。

原来他们的族人几乎都被这些海盗们给抓了去做奴隶,极有可能还要给卖入中原去,所以他们几个想借白亦初他们的手,把族人给救出来。

但这能不能救的,谁还敢与他们保证?毕竟还没同那些海盗打交道,即便是澹台夫人这里将鹧鸪鸟送出去,传信到南海那头,能来个里应外合,但这些海盗在海面上纵横多年,也不见得都是吃素的。

好在这几个珊瑚人也没指望,只是这样在这里躲躲藏藏私自苟命,到底不是他们珊瑚人的作风,于是即便是没有可能救到人,他们还是要和白亦初他们一同去试一试。

那万一运气好呢!

而如今因晓得前面的水域上有好几伙海盗,船只也不敢横闯直撞了,只趁着夜色未尽,往前面行了个数里,便寻了一处隐蔽的河道先行停下来,将船只给藏在那茂林之间,便上了一旁的山上去。

他们在这群山里挑了一个极高的山岗,只费劲千辛万苦爬上去,在此处安营扎寨。

虽是爬上来艰难,但倒也是值得的。这里地势尤为广阔,一眼便将四下和大小河域看得明明白白,更不要说这些杂乱错章坐落在各河域之间的小山岭。

河面上风平水静,也不见半艘船只过往,倒是那些远处听说已经被海盗们占领来的小山上,时不时地飞出一群群鸟欧。

显然,是被人惊起的。

眼见着临到了夜幕,河面起了一层层薄烟,逐渐将那河面给遮挡一二,此刻只见这近处远处的大小山岭,高高低低,在雾里忽隐忽现的。倘若里头不是住着海盗,还真有些像是那神仙所在之处。

“河面难得起雾,如今不过日暮便是如此,想来等夜深人静时,更是伸手不见五指,这样的好机会可是难得,可要去探一探他们的深浅?”殷十娘朝白亦初那里询问着。

而那珊瑚人们则殷切的看着白亦初,似也指望着他点头。

早前他们上船时候是说好的,既然上了船,就要听着船上的安排,不可私自行动去。他们自己要死那是他们的事情,却不可因为他们俩带累了满船的人。

说来这山爬上来是艰难,可是要下去却轻松,白日里现扎出来的木排,只顺着那山上的小河便能一路到山脚下的水域中。

所以这一处山岗,也是易守难攻,若真不幸叫那些海盗发现了,也是有时间周旋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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