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话有点多啊。”

一具被风链控制住，非战斗类受人操控的傀儡，莫月本也懒得理会，但废物若要借口舌之快坏事，那就另说了，他侧目看了一眼。

平淡无波的眸子里，如有星辰浩瀚，令人沉迷，不经意间对视的戚令山像受了巨大惊吓地闭上眼，旋即胸口炸裂，妖异的鬼火自心口烧起，眨眼燃便全身，一副不良模样的少年顷刻间将自己烧成了灰烬。

不愧是有点名号的人物，当机立断跑得挺快……莫月心下冷笑一声，淡淡收回目光。

短暂一个对视，尸王戚令山引火自焚，惊变只在刹那。

黎漓等人怔住，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

……

“哐当～”

一时失控的力量碎了梳妆台的镜面，碎裂的镜子里面容不成形状，画着桃红眼影的双眸紧闭，似忍受着什么。

半晌，一声悠长的叹息。

尸傀儡从实际上来说已然死亡，连灵魂都灰飞烟灭，走马灯都抓不出任何记忆投影。居然有人能从尸傀儡残存的那一丝丝本能的潜意识挖掘傀儡生前记忆！甚至沿着那操控傀儡的术法气息顺藤摸瓜到本座面前！

如此恐怖的精神法术！

桐花安保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人物？

……

……

“你孙女死了。”

面对受戚令山自焚前言语刺激，双眼红光闪烁，杀气蠢蠢欲动的卫建国，莫月直言不讳地道：“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可以选择为死去的人一条路走到黑，也或许，可以停下来看看活着的人。”

他拿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放到卫建国眼前。

视频里播放着一场拳赛，赤着上身的拳手在擂台上拳来脚往。

穿戴红色拳套的半大少年一头寸发，明显落于下风，成人未满，带着稚气面容鼻青脸肿，鼻下嘴角都沾染血迹。

卫建国看着视频中的少年拳手，睁大了眼，下意识唤道：“小勇！”

视频中，少年拳手左撑右挡，虽处下风然十分扛揍，防得密不透风，耐力十足，终于，等到了对手一个破绽。

一个假动作恍住对手，少年自下而上力道十足的上勾拳干脆利落ko了对手，锁定胜局。发出疯狂的吼叫，以其说胜利的兴奋，更像在发泄。

“卫小玲父母确实重男轻女了点，但卫小勇和姐姐关系很好，卫小玲自杀后，他性情大变，高三没读完就辍学了，他觉得全家都没保护好姐姐，跟父母关系紧张，凭着一副好身体，终日混迹地下拳坛打黑拳，以其说他图那点打拳的钱，更像是用拳打脚踢的伤痛麻痹失去姐姐的痛苦。”

莫月收起手机，将卫建国扶了起来，说道：“如果不是老人家冬三九夏三伏淬炼出来的铜皮铁骨难得，这会搭上性命为卫小玲报仇的大概就是弟弟而不是爷爷了吧。”

卫建国颤着双肩，泪流满面。

不擅长安慰人的莫月动作有些不自然地拍了拍老人的肩膀，一贯淡然的语气里难得有几分语重心长道：“少年叛逆，父母管不住。老爷子拳凶脚猛，以其走上万劫不复的路，不如回去教育教育孙子，你家小孙子再不管管，在黑拳的圈子里混着，出事也是早晚。”

卫建国面上有几分意动，又有几分不甘，眼底深处残存的一丝血红在内心挣扎中明灭不定。

“您该了解自己孙女的，多好的姑娘啊，她不会想看到因为自己的死害爷爷和弟弟都走上了极端。”莫月再接再厉道：“比起报仇，她应该更希望爷爷能将陷入歧途的弟弟扳回正道，好好生活吧，带着她那一份。”

卫建国握拳闭眼良久，缓缓吐出口气，再睁眼时双目终于一片清明，老爷子抱拳，对着莫月深深鞠了一躬：“先生大恩，无以为报！”

不懂礼节的莫月照猫画虎地还礼：“举手之劳罢了，不用这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