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颜的目瞪口呆中,阿七将整颗猪头剔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颗孤零零的头骨,没挂一条肉。
胡颜赞叹道:“好刀法!”
阿七从几下拿出两只大海碗,拍开酒坛子的泥封,倒入醇厚的烈酒。他将其中一碗拿起,递给了胡颜。
胡颜伸手接过,举起碗,道:“同饮。”
阿七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那颗只剩骨头的猪头。
胡颜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仰头,一口干掉碗中酒,看向阿七,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就直接写吧。不然,我还以为你在骂我,说我是猪头呢。”
阿七点了点头,用食指沾酒水,在几上写下两个字:没错。
胡颜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儿背过气去。想她活了百余年,还真没有一个人指着她的脑袋骂猪头。胡颜觉得在这件事上,她应该表现出良好的教养,但是……她还是气得想咬人。抓起猪耳朵,塞进口中,用力咀嚼着!
阿七的眼中滑过一丝笑意,却是稍纵即逝。他重新洗干净手,然后继续打磨起那根木头。
胡颜一口酒,一口肉,将自己喂饱后,扯过阿七放在手边的白布,擦了擦手,又将其扔回到原处,这才开口道:“为何骂我猪头?”
阿七放下手中木头,视线在几上一扫,见胡颜享用了不少猪头肉,眸干微暖,看向胡颜,然后垂眸,用食指沾了酒水,在几上写道:猪头,三百个铜板;你的头,一千两黄金。
胡颜的唇角一翘,像只骄傲的孔雀,抖毛道:“我的头,自然价值不菲。”
阿七的食指抖了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笑的。他又写道:飞鸿令出,小心刺杀。
胡颜唇角的笑容加大,眼瞧着从孔雀变成了无赖,拉长了调调儿道:“一年到头,总有几百上千个人想要取我性命,却总是让我手染鲜血。以往,都是我坐镇飞鸿殿被外人刺杀,今儿却要身在六合县,被飞鸿令千里夺命。哎……本人这自带闪光亮的样子,真是令人很是无奈呀。”
阿七的眸光闪动,忙转开头,抱起那根木头,继续打磨。只不过,那力道有些大。
胡颜站起身,笑意不减,抻了个懒腰,道:“走了。”
阿七头也不抬。
胡颜斜眼看向阿七,拔高了声音道:“走啦!”
阿七还是没有反应。
胡颜扑哧一声笑道:“喂,耳朵聋了?”
阿七抬头,看向胡颜,摇了摇头。
胡颜抚额,怪声叫道:“木头!”转身,向外走去。
阿七拿起一块小木头,打向胡颜。
胡颜回身,抓住木头,挑眉看向阿七,道:“干嘛?”
阿七站起身,拄拐走进屋里,取出一物,交给了胡颜。
这是一只十分精巧漂亮的手饰。
整只手饰由精钢打造,由手环和指环组成。手环戴在手腕上,约三指宽。五只指环由五条钢链连接着手环,分别戴在五根手指上。手环和指环上,皆镶嵌着漂亮的彩色珠宝,看起来既古朴大气,又有几分异域风情。
胡颜将其戴在手上,发现尺寸刚刚好。她轻轻攥拳,手饰还是手饰,但若一用力,指环上会突然刺出四根短小锋利的刺,看起来就像野兽的指甲。这指甲发黑,只探出指关节一小部分。但是,这一小部分,却是生于死的一线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