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内,紫苏儿的衣裳被一分为二,发青的身体裸露在外。她的肚皮被剖开,分到两边。腹中空空,那个小死婴,不知被谁挖了去。
曲南一对胡颜道:“今天一早,我准备重新验看一下紫苏儿的尸体,却发现她被人剖腹,取走了死婴。”
胡颜将紫苏儿从头看到脚,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最后点了点头,扯着曲南一出了停尸房,问:“你怎么看?”
曲南一抬起手,在胡颜的衣领处滑动,那暧昧的样子好似在调情,实则,他在翻看什么,唯有自己心里清楚。他没见到任何令人胸口闷疼的红痕,脸上的笑容便璀璨了三分。他道:“这人,应是极恨紫苏儿。”
胡颜道:“也有可能是在修炼恶毒的邪术,才会剖走死婴。白草那种不死之身,就是邪术的一种。人在死后,失去任何痛觉,却依旧能行走伤人。泡制这种邪物,需要很多的怨念。胎死腹中的小鬼怨念很深,却比较好控制。”
曲南一手指一挑,从胡颜的脖子上勾出一根墨绿色的绳子,下坠一个精美的玉章。他捏着那玉章问:“这是什么?”视线落在玉章上的两个字,“凡尘?燕凡尘送的?”
胡颜点了点头,道:“对,他送的。”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松开手,道:“瞧你身上挂着的东西还真不少。”靠近胡颜,暧昧地耳语道,“我还是喜欢看你一丝不挂的模样。”
温热的气息落在耳朵上,有些发麻。胡颜的心随着曲南一的靠近蹦跶了两下,于是风情万种地横了曲南一一眼,道:“我也喜欢看你动情的模样。”
曲南一微愣,随即扭开头。
胡颜发现,曲南一脸红了!
哎呦喂,这可是大事儿啊!厚颜无耻的曲南一,竟然也会脸红?
胡颜探头看曲南一,曲南一忙正色掩饰道:“咳……剖死婴者,大有叫嚣之意。”撇了眼胡颜,又转开目光,“在我眼皮子底下一再出手行事,还真是来者不善。”
胡颜知他害羞了,也不穷追猛打,顺着他的话道:“今日,有人出手对付我,应是飞鸿殿的人。你自己要小心。这六合县,恐又要不太平了。”
曲南一点了点头,攥住胡颜的手,眼神火热道:“生命正当如此,才精彩纷呈。”
胡颜道:“你还真是……”
曲南一挑眉,问:“怎地?”
胡颜讪笑道:“勇者无敌!”
曲南一曲起食指,弹了一下胡颜的脑门。
二人说说笑笑,走回后院。
卫丞相看向胡颜,直接道:“昨日,你说看到了一幕好戏,不如和大家讲讲。”
胡颜用一只眼睛,环视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何县令的身上,阴沉沉地一笑。
何县令感觉不妙,一双小眼睛提溜一转,感觉头上有些痒,伸手一抓,却抓下来一把头发,吓得呼吸一窒,面如死灰。
胡颜道:“前晚,贫道看见何县令偷偷出了房间,来到紫苏儿的门前,转悠片刻。紫苏儿打开房门,迎你进去。”
何县令立刻吼道:“你红口白牙,怎能诬陷人?!”
胡颜摸了摸胡须,道:“卫丞相问话,贫道答话,你插什么嘴?真真儿是没规矩!”
何县令气了个倒仰,瞪起了小眼睛,道:“本官乃海炎县县令,怎会害人性命?!”
胡颜笑盈盈地道:“贫道只说,你与紫苏儿窃窃私语,没说你害人性命。你自己非要往头上扣屎,又怨得了谁?”
何县令一哽,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曲南一问:“道长可听到二人说来些什么?”
胡颜道:“紫苏儿说,那孩子是何大人的。何大人怒不可遏,要人性命,动机十足。”
何县令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头皮隐隐发痒,他烦躁地一挠头发,竟又扯下一把大把,他歇斯底里地吼道:“紫苏儿何时说过这话?!她只是要……”说到这里,突然住嘴。
胡颜笑而不语,曲南一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卫丞相目露思忖之色,众人纷纷差异之色。
何县令大口喘息着,扔掉手中的长发,摸了摸光亮的头皮,惊恐道:“这……这是怎么了?”
胡颜幽幽道:“紫苏儿死得冤啊。”
何县令猛地倒吸了一口气,向后退了两步,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卫丞相道:“相爷、相爷,属下冤枉啊!属下曾到六合县里游乐,自然认识紫苏儿。没想到……”眼睛快速的一瞥,扫了眼曲南一,又忙缩回眼睛,看向卫丞相,接着道,“没想到她会住在曲大人的后院。属下……属下怕她胡言乱语,这才半夜探访,与她说两句话。属下绝对没有威胁她一言半句,只是不想她多言,惹曲大人误会。这才在半夜时来到紫苏儿的门前,嘱托一二。”
这话,谁听不明白?何县令曾是紫苏儿的入幕之宾,两个人好过一段时日。
胡颜问:“你没敲门,那紫苏儿却将门打开,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