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哲扯出瑟瑟发抖的封老夫人,对封云起道:“哦,我忘了,你问她是谁。这是你娘啊。怎么,你不认识了?”
封云起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封老夫人,不言语。
封老夫人不敢看封云起,而是垂着头,哆嗦道:“云……云起,你别怨娘,你……你大哥被他抓了,娘……娘不得已啊……”
昂哲接话道:“封老妇人说得没错,我用美人计抓了你大哥,用你大哥的生命威胁她,让她帮我……”露齿一笑,“看住你。”假装惆怅,“哎……你也知道,我们能进入中原,着实不容易,这才耽误了些时间。否则,你早就死了。”
封云起沉沉地喊了声:“娘……”
封老夫人突然抬头,猛地向后退开一步,惊慌道:“不不,不,云起,你别怪娘。娘为了给你留后,特意带上了蝶儿,是你……是你自己看不上她,非喜欢那个贱货,娘……娘也是没有办法啊……”言罢,眼泪噼啪落下。
胡颜看向封老夫人,问:“你骂谁是贱货?”
封老夫人突然发狂:“你!你就是个贱货!如果没有你……没有你……”
胡颜淡淡道:“如果没有我,封云起死得会更简单一点儿,不至于在死之前,还要知道,她的娘亲不但背叛了他,还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封老夫人指着胡颜的鼻子,吼道:“你才是婊-子!你目无尊长,连孝道都不懂,你才是……”
胡颜打断她的话,对昂哲道:“拿稳你的弯刀。”
昂哲不解,却攥紧了弯刀。
胡颜慢慢转身,看向封老夫人,突然出手,一个大嘴巴子狠狠地掴了过去。
那声音,真是又脆又响。
打得封云起抬起头,打得昂哲侧目,打得空气中的血腥味都减少了三分。
封老夫人被打倒在地,半晌,才捂着脸,颤巍巍地爬起来。
昂哲赞叹道:“好厉害的女子!”按理说,封老夫人应该是她的婆婆吧?可看这巴掌掴的,更教训小辈无异啊。昂哲突然明白,胡颜让他攥紧弯刀的意思了。原来,她怕他以为她要反抗,会误伤她。这个女人,有点儿意思。
胡颜十分平静地对封老夫人道:“你过来。”
封老夫人哪敢治过去挨打,瑟缩着后退。
胡颜道:“胡艳芳,你还记不记得,你及笄时,曾收到一只点珠缀玉薄如翼的蝶簪?”
封老夫人哪里会不记得?那发簪不是谁送的,却是她及笄礼上最贵重的礼物。她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这么多年,唯有特殊的场合她才舍得拿出来戴。至今,那蝶簪仍旧锁在她的柜子里,完好如初。
封老夫人想不明白,为何胡颜知道此事。
胡颜接着道:“你父亲迎娶正头娘子时,曾下了一对儿聘礼,是两只血玉镯。那镯子,你应该见过,却连摸都不配摸一下,对否?”
封老夫人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眼中的迷惑之色,越来越深。
胡颜道:“胡艳芳,你可知我姓什么?”
封老夫人微愣,随即囔囔道:“你……你叫胡颜?你是……胡家人?”
胡颜却突然道:“我是你祖祖祖祖祖姑奶!”言罢,突然用内力吸过封老夫人,抓着她的脖子,便是一顿噼里啪啦的巴掌声。一个用力,直接将封老夫人再次掴到地上去。
胡颜道:“你有何资格和我论辈分?!”
封老夫人彻底傻了。她不信胡颜的话,一点儿都不信!她怎么可能是自己的祖祖祖祖祖姑奶?她在侮辱自己!对,一定是在侮辱自己!
封云起也被胡颜的话惊吓到了。他不相信胡颜的话,却忍不住抽痛起了眉角,感觉整头的青筋都在蹦哒着。这个玩笑……开得有些太大了。
胡颜又道:“你个愚昧无知的蠢货!怎能相信豺狼的谎话?你以为,你伤了封云起,留下了他,就能救你的大儿子?!哈!我胡颜在此立誓,若云起有不测,哪怕这些蛮夷放过你的大儿子,我也要将其碎尸万段!喂给你吃!”
封老夫人被吓傻了,想要开口说什么,结果,一张嘴,一口白牙哗啦啦地往外掉。
昂哲勾唇一笑,道:“不错,够狠啊!”
胡颜道:“狠吗?不让让见识一下更狠的!”突然再次出手。结果,这次却是虚晃一招,然后直接对昂哲发起了攻击。
胡颜确实很想打杀了胡艳芳,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杀了昂哲!
封云起与她,皆被人暗算。她缓过了一口气,却不知封云起能撑多久。她刚才之所以说那么多话,是想让封云起有个缓冲的时间。她被无风偷袭,只能怨自己粗心。她一直防备了封云喜,却没想到,无风会因司韶的原因,对她下毒手。封云起则不同。他是被他的娘亲送上了死路。胡颜担心封云起,怕他挣不开这场命运的诅咒,坠入魔障。
胡颜本就身受重伤,能坚持到现在,为封云起争取恢复的时间,已经实属不易。
这些年,她依仗大祭司之能,从不肯多花时间来精进武功。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她现在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其中含义。太心酸了。
胡颜的身体在迅速老化,且身受重伤,在与昂哲的对战中,稍慢了一点儿,被再次打飞,身体撞在树上,哇地吐出一口淡粉色的血。
幕篱掉落,她忙又伸手将其戴了回去,也不嫌上面有自己刚吐过的鲜血。
昂哲走向胡颜,眸子里闪动了邪恶的、掠夺的光,狠厉地笑道:“你如此特别,便不让弟兄们一起淫乐了。今晚,是你的洞房花烛夜,新郎便由我来代替好了。”
言罢,突然出手,竟是飞出弯刀,抹向封云起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