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小声道:“在她眼里,怕是瞧不起你我呢。”
厨娘瞥了红袖一眼,没有说话,但表情明显已经有些不悦。她好心提醒绿腰,她傻,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若因她得了主子的赏识就瞧不起自己,那却实属不该。人呐,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本。
不多时,小茹引领着华姨娘往厨房方向快步而来。
小茹还边走边上眼药:“小姐这几日便没有食欲,很少进食,难得今日厨房里做了她爱吃得菜,小茹正要端了给小姐送去,却不想,那绿腰竟然仗着自己是大小姐的丫头,伸脚绊倒了小茹。小茹痛些没什么,可惜了小姐爱吃的那些菜。”
小茹絮絮叨叨地告着状,华姨娘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抬手指着跟在自己身边的丫头小喜说:“去把浆洗婆子给我叫来!”
那浆洗婆子生得五大三粗,寻常两个壮汉都不是她的对手。她家里的男子和儿子,都曾被她打得嗷嗷直叫。
小喜领命,一溜烟跑了。
唐家不大,人也不多,不消片刻,小喜便将那浆洗婆子叫来了。
浆洗婆子知道华姨娘要用自己的力量,便操了根洗衣服用的木槌,气势汹汹地赶来了。
华姨娘站在厨房门口,喝问道:“那个贱人呢?!”
厨娘回道:“刚才看着她拎着食盒走了,想必是去追小茹了。”抬头扫眼小茹,见她完全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小茹道:“没准儿那贱人是怕了,拎着食盒去讨好小姐了。可小姐是多么金贵的人儿,哪能吃那些掉到地上的脏东西,再坏了肚子可如何是好?”
花姨娘对厨娘扬声道:“你且跟来。”
厨娘忙擦了擦手,跟在了花姨娘的身后。
红袖见有热闹看,忙跟了上去。
于是,一行人又气势汹汹地涌向了唐倩的屋外。
华姨娘进屋后不见绿腰,这火气倒是灭了几分。
唐倩问清楚原委,心中也升起了几分好奇,便穿上了鞋子,同众人一起寻找起了绿腰。
众人大张旗鼓地搜索着人,到底是惊动了唐悠。
她皱着包子脸,火气很大地推开房门,嚷嚷道:“做什么不让人睡个好觉?!”
红袖卖乖,忙小跑到唐悠面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不想,唐悠竟然笑了。看看,看看,绿腰果然是自己人呐!这吃个饭都能整出这么个阵仗来欺负唐倩,不错不错,办得好,有前途!
这时,那浆洗婆子拍开了丫头们共住的小屋,看见绿腰正坐在床沿上,吃着为唐倩准备的菜。
那菜汤虽然洒了,但菜却还在盘子里。
她见众人气势汹汹的样子,眼中闪过玩味,她不慌不忙地将最后一筷子头的大米饭送入口中,细细地咀嚼着,咽下。
浆洗婆娘有些发蒙,回头看向华姨娘,粗声问:“打不打?”
华姨娘那原本消了三分的气瞬间暴涨了三十分!她柳眉一竖,尖声怒喝道:“打!给我打!往死里打!这么一个不要脸的贱蹄子,竟然偷吃主家的饭菜!打!打死了活该!”
浆洗婆子得了命令,立刻撸胳膊挽袖子,兴奋得鼻孔都张开了。她朝蒲扇般的大手里吐了口口水,然后攥紧木槌,冲着绿腰阴测测地一笑,抬腿就往屋里冲。
唐悠见此,立刻大喝一声:“站住!不许动!今儿,谁敢动绿腰一下试试,小姐我打断她的狗腿!”说完,还示威般扫了华姨娘和唐倩一眼。
那浆洗婆子冲得太猛,停得又太急,结果收势不住,直愣愣地扑向了那张破几,一脑门狠狠地磕在了香炉上。
绿腰下地,一手推开了那浆洗婆子,将香炉拿到眼前看了看,见其并没有被磕坏,这才自言自语道:“还挺结实。”
众人听她此言,纷纷气了个倒仰。若非下人房里太过狭窄,华姨娘都想冲进去亲自动手狠捶绿腰。她气得胸口起伏,感觉自己好像要爆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