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相,这几日我和夜陵公走了一遍夜陵诸部,大致摸清楚了,有几个刺头,但是背后挑事的却不是他们。”狄信摆底了姿态说道。
“狄将军,刺头不可怕,可怕的是背后的人,不过那些刺头竟然敢起异心,这么容易被蛊惑,留着也没什么用,交给慎刑司吧。”
对于聂桓来说质疑蒙琰就是原罪,是不可饶恕的罪过,这样的人连为国赴死都不配,这就是聂桓的心理,但对于狄信来说,这些个刺头都是军中的难得的人才,武人嘛,心思都很单纯,很容易被说动,只要把他们调离夜陵就好了,但是聂桓是宰相,又是陛下起家的功臣,他不愿意也不敢得罪这样的一个人物。
“聂相,雍王和东川郡王两位殿下今日晚间就能进夜陵城了。”狄信故意转移话题,他不想就这么草率的处置,也许两位殿下的到来会让事情有些转机。
聂桓没有在意,他的关注点都在两位殿下身上,夜陵正乱着,陛下也是胡闹,东川郡王就罢了,他是内务院中堂,处理各类矛盾是本职,但是雍王殿下这么小过来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他知道陛下是想历练雍王,但时机不太好。
“狄将军,处置他们几个事情暂且先放一放,我们一起去接一下两位殿下,我担心夜陵诸部会闹事。”
狄信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赶紧走了出去安排接驾事宜,速度之快,生怕聂桓改变主意,在聂桓眼中狄信只不过想要讨好人罢了。
朝群这会儿头疼的不行,这个大将军真正做到了人前分光,背后受罪,让他带兵冲阵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让他处理事务,实在是难为他了,好不容易朝廷为他配了一些参军,刚过了几天舒坦日子,靳骞一死,他的夜陵旧部就出现了问题,异动,私下串联,这事儿让他难为死了,好在朝廷派了人过来处理,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打定主意,这次事情结束就向朝廷请旨去前线,实在是受不了了。
朝群的苦恼狄信都看在眼里,安排好接驾的事情立即就到朝群这里来了,一进门就看见愁容满面的朝群。
“夜陵公,还在发愁吗?”
“狄将军,你说我这大将军做的,是不是很失败?”朝群自嘲道。
“夜陵公,你我都是带兵的人,最喜欢的事情在战场杀敌,对政治一向是尽可能避免,但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还是看开点吧。”
“狄将军,我想离开这里,夜陵这个地方民风彪悍,但是淳朴的厉害,只有有地有好日子过,九尺大汉也会低声笑语,我这些年别说打仗了,一场像样的剿匪都没有过。”朝群向狄信诉说着心中的苦闷。
“您想去哪里?现在汉中、襄阳、蔡州、九江还有川西都可能会爆发战事。”
狄信对朝群的战力不了解,但是能做到大将军的位置,能让陛下信任,并且大都督府对他的评价从来都是中等,就说明这个人是有优点的,既然不擅长政事,那么必定是军事指挥上不错,他挺希望这样一位丰富经验的老将为他坐镇,诸葛星辰是越来越难抓了。
“汉中有汉中郡王坐镇,还有北川县公为他兜底,他们不会需要我;襄阳、蔡州、九江那里是英帅夫妇坐镇,还有宣松、谭忌和霍幼疾这样的青年才俊,更不会需要我,想来想去可能只有你狄将军的川西地带了。”
朝群姿态放得很低,也挺无奈,自己混了多年现在居然要向一个小辈求助,可悲,可叹。
狄信很是激动,这是白送的好事啊,赶紧说道:“欢迎大将军到川西来,诸葛星辰太难抓了,叶帅又特别忙,急需一位向您这样的宿将坐镇。”
朝群吐出一口气,狄信的态度他很满意,雪狼帅府虽说名义上叶帅统领,但基本所有事务都是狄信等人处理的,自己过去能够得到更好的发挥,川西草原苦是苦了一点,但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这一点对朝群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朝群发愁的时候,夜陵大营中的禁闭营帐中关押的刺头这会儿正在垂头丧气,自从聂桓来到夜陵以后,在夜陵总管的配合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的很清楚,他们也明白自己被骗了,被人利用了,但以聂桓的态度来看帐中的这老几位估计要押赴成都受审了。
刺头中的代表人物沈钰站出来说道:“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没什么好后悔的,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们都是靳帅一手提拔的,就权当下去陪他老人家了。”
话是说了出来,但是如同石沉大海,一点动静都没有,想想也是,蠢如猪指的就是他们,靳帅不是被害死的,他们早该想到了,靳帅多年前身体就不行了,是陛下用良医,用上好的药材为他吊着命,能撑到现在已是难得中的难得了,怎么就能听信谗言相信了呢?
沈钰一跺脚说道:“聂相虽然想处决我们,但我看随他来的狄将军并没有这个意思,好几次问我想不想去川西剿匪赎罪。”
这才对,是个人都有求生的欲望,大部分人都抬起了头,等待着沈钰接下来的话。
见大家有了反应,沈钰心里是苦的,靳帅是带着大家征战四方的,只不过是犯了一些常人都会犯的错误就将百战的军士留在了夜陵这样的地方,在他心里认为朝廷过于苛刻了,但他没有认为是蒙琰的错,错的是卓白陵,是叶伯怀,是他们嫉妒靳帅的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