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裴轻欣出来练功,罗将军早起。
“公主练功怎么不叫属下?”罗将军举着手臂打招呼,走近,转圈瞧了几眼:“公主进步很快嘛。”
“我们今日就要离开红关峰了吧?”裴轻欣收回拳脚。
得知裴轻欣去了飞马楼,百里泽庭一直没睡好,大早上醒了,就见罗某与裴某在院中谈笑,他气不打一出来,推开卧房门,冷冷道:“公主,臣有事找你。”
闻言,罗将军便告别了。
进了房间,裴某坐于榻上:“啥事?”
“虽罗将军尚未婚配,但您已婚配。”百里泽庭清了清嗓子:“因此,有时候,还是少跟罗将军厮混好。”
“厮混?”裴轻欣挑着眉心,指了指自己的心窝:“你不相信本宫?”
百里泽庭上前,拿开她的手:“不是。”
晨光微露,洒在屋中的阳光,带着湿漉漉的水汽,铺在二人之间,四目相对,百里泽庭心脏意外的疯跳,他赶快松开她的手背,将手掌藏在身侧。
她的手指停在半空中,抬头察觉他耳根微红,裴轻欣忽而想起大婚那日,轿帘随风而动,他锋利而清冷的五官惊动百姓。
如今,日暖莺啼,他竟在她咫尺之间。
她不由轻勾唇角,微微摇头,感慨道:“真是人生众里月有”
“人生若只如初见,众里寻他千百度,月有阴晴圆缺,公主要说什么?”百里泽庭疑惑的退后一步。
她面色一红,举手扇着风:“哎呀,这春末还有些热,本宫出去透透气。”
“不如臣陪你?”百里泽庭嘴比心快,说完之后,还未等她回应,便已耳根通红,只好将视线投向旁侧,状似不经意。
她起身,见曦光勾勒他疏离的骨相,他低头之时,线条很是利落,光影从他的颧侧呈直线描摹,又以决绝的直角向下跌落,春日水雾在他身畔,都冷了半分。
唯有那耳根的赤色,是他身上唯一的温度。此刻他浑然未觉,只是头脑空白,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不想听她回应,又急着想她开口。
“不必了。”裴轻欣还是拒绝了。
他凤眸微怔,转过头去看她,想上前,又止住欲念。
她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独留他一人失落。
独自走在大街上,裴轻欣看着早点,正要买一份,一个斯文的身影凑过来,撞了一下她肩头,她转头望去:“孔入迹?”
孔入迹指了指那馅饼:“上次请您,我就发现公主您爱吃这个,等我去买。”
坐在摊位边的木凳上,她吃着馅饼,脑中闪过很多人,突然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本宫?”
孔入迹喝粥的那只手顿了一下,她抬眼,观察裴轻欣神色,发现那情绪迷茫又失落,她将汤匙放回碗中,正色道:“公主想我说真话,还是让你开心的话?”
“真话。”裴轻欣眉间严肃:“无论本宫开不开心,本宫都要真话。”
突然见到这样的她,孔入迹有些不习惯,眨了眨眼睛,认真的看着裴某:“我初见公主,是在那竹林,公主说的我等实在不好意思,我觉公主义气又聪明,但并未产生过多交流的想法。
再闻公主事迹,是青川城一事,我从心底里佩服,公主那一夜的所有做法,都让我油然尊敬,所以我才来巴结公主。”
裴轻欣咽下馅饼:“也就是说,不只是因为本宫是公主,仅仅是因为本宫做了某些事,让你喜欢,所以你才靠近本宫?”
“正解!”孔入迹盯着裴轻欣:“公主这是?”
裴轻欣想起百里泽庭今早的表现,摇了摇头,推辞:“没什么。”
“对了,本宫还有一事,想听你建议。”裴轻欣又倾身,小声说道:“就是,若你知道你的亲人,有可能会被冤枉,但你有路程要赶,你是找借口留下,静观其变,还是独善其身,依计划启程?”
孔入迹一下明白,这是皇室的事,不该她评论,她刚想出口拒绝回答,又见裴轻欣痛苦纠结的目光,她犹豫了,咬着指头,思索半晌,最后喝了一口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