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沙,政府给的日子是在今天。”
吉米的声音有些喑哑。
“……我知道。”
这是一片宽阔的墓地,一望无际的平坦土地上满是简易的木质十字架,象征绿意的几抹青草被铁铲粗暴地翻进松软的泥土里
——那些木箱也躺在里面,角落处还印着编号。
张渊穿着一身纯色的黑西装,脚下蹬着锃亮的黑色皮鞋,他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罗列整齐地木箱被埋进同一个坑洞。
“这样他们也不算孤独。”
他暗自想着。
耳边传来的隐约抽泣声让张渊不想着眼,萨拉在哭,他绝望地趴在劳莎的肩膀上,酸涩的泪水浸透了黑色的裙摆。
阿威亚挽着张渊小臂的手微微用力,他能感觉到她很紧张,毕竟死的不只是一个人——是几十个。
吉米沉重的看向没入泥土中的朋友,他的脸上是一片复杂,难以解说清楚的表情。
张渊轻摸阿威亚的头发,这个漂亮的姑娘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有种恐惧感,可又在那种极端的情况下敢于冒险——讲实话,这两种东西显然十分的矛盾。
神父走上前,他的黑色围巾被呼啸的冷风吹起,那有力的嘴唇开始上下翻动。
“我们全能的天主圣父
以你神圣的名字
当他结束在人间的旅程,请在天国迎接他
赐予我们食物
原谅我们的过失
因为我们同样原谅那些对我们有过错的人
请指引我们不受诱惑,远离魔鬼”
圣经缓缓合拢…
“萨拉,他是个坚强的男人。”
这是葬礼结束后,张渊听到的吉米的最后一次安慰,也是唯一一次。
这个中年男人的眼神里……
是跃动的火焰!
……
“劳莎,下一次他们的比赛我们一起去啊?萨拉说保罗能弄到离拳台最近位置的票。”
女孩将洗好的盘子整齐的排放在橱柜里,溅出的水滴让几缕秀发黏上脑门。
“我不去,我从来都没有去看过。”
劳莎窝在沙发上,吉米和张渊去昆西的酒馆里喝酒去了,保罗和萨拉回了家,那个地中海还要为比赛的合约做一些修整。
“为什么?”
阿威亚就像是跳动的精灵,一个纵身跃到劳莎的旁边。
“我害怕,阿威亚。”
劳莎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我不敢去看,每次想到吉米在拳台上被打,我的心都会揪的不行。”
“可是,你去了吉米的精神会好很多的,你到场可能对他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你知道的,他是个顾家的男人。”
“是吗?可我不想看见我的男人流血,我不想看见他的脸被对手的重拳打的整个扭曲,我不想看见他被击倒在那肮脏的拳台上……我不想,我真的不想。”
“阿威亚,到了比赛那天,我会去我姐姐家里待着,在那里我听不到关于这场比赛的所有消息,任何消息!直到比赛结束。”
“劳莎……”
“别劝我,这是我的决定……孩子们也会跟我走,那天,我会去教堂替吉米进行祷告的。”
“……”
难民楼依旧是那样的昏暗,两个女人瘫在沙发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房子里静的可怕。
……
“我想换对手,劳伦斯先生。”
张渊坐在皮质靠椅上,两条腿自然地叠翘起来。
他刚喝了些酒,将不省人事的吉米送回家之后,就径直朝着劳伦斯的办公室过来了。
“什么?”
劳伦斯递过合同的手掌微微一颤:“你想换人?”
“是的。”
“你可要想清楚,这场比赛可是重量级拳王争夺战,胜者可以成为世界最强的重量级拳击手,这可是所有拳击手梦寐以求的机会,你居然想将它拱手让给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