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可真是抱歉打扰你了。”
张渊软了下来,他点点头,咬着牙对着司机说着“sorry”。
司机露出得意的笑,冲着张渊竖着中指。
“怂蛋。”
张渊的表情依旧笑着,但却有种冷下来的感觉。
他默默取下嘴角的火柴,牙齿用力将其中一截咬出豁口。
这节像箭矢一样锋利的尖锐木棍跟随张渊的手指暴射而出,深深的扎进巴士的轮胎里!
“我建议你看看轮胎。”
张渊嘴角挂着戏谑的笑。
“什么?”
“你的轮胎……我觉得它马上就要挺不住了,这附近可没什么什么镇子,周围十里你都找不到一家能给你换轮胎的人。”
说罢,张渊慢悠悠的给了一脚油,福特车像蜗牛一样缓缓开走。
“你在说什么?”
司机一把拽开车门,小眼睛瞄向前胎:“一根火柴棍?这东西是怎么扎进去的……一定是你,你个该死的……”
司机的脚用力跺地,伴随着清脆的骂声,他开始拼命的追着前面的汽车……
那一对短小的罗圈腿跑起来搞笑又夸张。
张渊故意把车开的很慢,比走的快不来多少——可无论司机怎么努力,他们之间的距离却一点也没有变化。
在这么溜了他一公里之后,男人挺不住了,他疲倦的拄着双腿,豆大的汗珠滑落,嘴里涌出的辱骂的话也逐渐的绵软无力。
“人就是这样,当被给予一些希望的时候,他们总会更加的有干劲。”
张渊终于开始加速,他嘴里吐出曾经看过的一句话——这些哲学又滞涩的话实在是适合于展现自己的高超才华,男人终究还是要充些面子。
“什么意思?我不懂……不过听起来很厉害。”
阿威亚透过后面的车窗看着气喘吁吁的司机,她扬起纤细的胳膊冲着他挥手,虽然她知道司机看不到。
“是一个哲学家说的,叫……萨克士多德。”
张渊随口胡诌:“这里稻草真的好多,看过去真是一片黄色。”
“是啊。”
阿威亚蹦回正面:“没想到加州居然和我们那一样种麦子。”
“镇上的人说这里的农场主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他不怎么喜欢用和善的方式去教育那些雇佣的麦客。”
“那我们怎么进去,他这么暴躁,你不会又和他打起来把。”
“当然不会,暴躁是相对的,没人会对钱暴躁……我只是在这里住上几天,给他钱就够了。”
张渊向左侧望过去,那大片亮眼的黄色让他睁不开眼,日光被金色的海洋取悦腾空,摇曳着的麦田让他不住的想起家乡的大豆,还记得那是一垄垄盎然的绿色,微风吹过也是一样的摇曳,宽大的豆荚包裹住一颗颗饱满的豆仔……
“有点想家了,想回去看看——要是回去了,老妈不一定怎么打我呢,不过还真是想念那种被打的感觉,至少她还能打;还有老爹,大哥,二哥,爷爷……”
他的思绪飘远,穿过麦田,穿过太平洋,飘回了黑龙江县城的家里。
“真的越来越想啊,要不找机会飞回去?不过现在这个时间东北还在小鬼子的手里,都怪该死的不抵抗政策……”
他想着。
“到了到了,张渊,我能看到前面的木板上写着泰勒农场。”
阿威亚用力的摇晃着愣神的张渊,将他的思绪拽回来。
张渊转回头,不远处是正在田里工作的人们,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跳动的心平静下来。
“中奖了。”
手腕传来的微微灼烧感刺激着他的神经,獠牙猛虎轻声咆哮,张渊踩住油门,将车驶入面前广阔的农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