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省北部,某座不知名的县城。
张渊透过上霜的玻璃看向楼下,蓬乱热闹的早市儿里,大爷的吆喝声依旧强劲有力,街上随处弥漫着豆浆油条的热气。
包子铺门口摆摊的大妈警惕的望向四周,悄咪咪的将脚底那张1元的红票揣进裤兜。
“唔~新的一天。”
这是他寒假的第三十六天,虽说离着开学还有个近月的时间,可他还是照旧被这种难以言述的想法折腾的不行。
起床洗漱,老妈熥了点昨天剩下的豆角,放在木桌上呼呼的冒着热气。
最近家里的水暖确实不好,也不知道自来水公司那边是怎么整的,暖气片子上一点热乎气也没有。
“咱小区这帮已经组织起来了,明天他们就要去县政府那边问去。”
老妈拿抹布擦擦灶台。
家里有些空荡荡的,只有自己和老妈两个人。
老爹和大哥二哥一起去看爷爷去了,最近老爷子身体不太好,练武的人脾气倔的很,就是信中医的药草配方,觉得西医只会动刀子害人,自己想着法儿的给自己治病……针灸、药膏,什么都用,反正就是死活都不去医院。
“西医不好使,还是老祖宗的东西靠谱。”
张渊记得老爷子总是这么说。
“你一会吃完饭把碗刷了,临了快过年了,我一会去买点年货,今年过年得上你爷家里过。”
老妈夹了口咸菜:“你在家里好好学学习,知道吗?你爹还想让你去那边,他爷仨呢,人够够的,你爷的身体硬朗着,他们竟瞎操心……你一定得把大学的东西学透了,家里就你这一个大学生,别和你那俩哥哥一样,他俩可没少气我。”
“知道了妈。”
张渊随口回着。
……
寒风呼啸,飞雪漫天。
张渊正在结冰的江面旁闲逛,时值隆冬腊月,孩童们正在江边的斜坡上嬉闹,他们随手扯下一截纸壳,伴随着一声声欢快的呼喊,从上滑下。
张挂的彩灯们连成密集的网,张渊向着着四周看了看,刀子般的寒风吹过,打的他脸生疼,他用力裹紧大衣,把自己整个人缩在里面。
老妈没回来,她说今晚去爷爷那边把菜提前烀上,让自己在家里好好待着学习,无聊可以出去逛逛,看看周围这些饭店有没有放花的。
“还真没有放花的,离过年还有个几天。”
张渊接着走……
漫无目的的走路其实也挺惬意的,他可以自由自在的幻想一些不存在的东西,幻想着自己以后能够成为什么样的人,做出什么成功的事迹。
而这种时候耳边一定是要有些音乐的。
可能张渊的确算得上是个新时代的年轻人,他的耳朵里必须要塞上只耳机,听些自己喜欢的老歌。
他停下来,拄在石头做的围墙上,围墙不高大约只有一米,旁边是个穿着黑棉袄的老大哥,鼻尖冻得通红,嘴里叼着根烟。
“细的,现在好像都得意细烟。”
张渊想着。
记得自己是上小学的时候接触到的抽烟,那时候小学后面的小卖铺里全都是买那种散烟的,因为学生抽不起整盒,只能分根的卖。
一根五毛,好的一块,甚至还有两块的天价。
那时候给张渊印象最深刻的是“雪茄”,不过不是那种成功人士叼着的高希霸,而是那种自制的烟,说白了就是卷的旱烟,只不过劲大口粗长得黑,所以这帮学生就叫它“雪茄”。
现在想想那帮奸商也够缺德的,卖小孩烟抽。
他透过冰冻的江面看向对岸,过了江,那边就不属于黑龙江的地界了,白色的柱子撑起巨大的广告牌,那是内蒙,县城里的人总是在端午踏青的时候跑到对岸去。
那里都是草场,一家人先起上个大早,过了那座浮桥,采上几株蒿草,再给笑的合不拢嘴的老妈、大姨二姨照几张照片。
“是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