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往常二栓在家,兰芝轻易不登他家的门,怕看桂花恶煞般的脸,现在二栓出门在外,家里家外她一个人操持,兰芝总是惦记着,隔三差五地过来,帮着桂花收拾家务,桂花也乐意她过来,这样可以腾出更多的功夫打理地里的农活。
这天一大早,兰芝来到二栓家门口,看到大门紧锁着,她有些纳闷,搁过去大门早打开了。
“桂花,桂花,开门”。
兰芝敲了一阵门,又喊了几次,大门仍是紧锁着,还隐隐约约听到里边传出痛苦的呻吟。她发觉事情不妙,急忙找别人搭把手,翻墙打开大门,然后跑到桂花的卧室里。
打开卧室门,一股农药味扑鼻而来,桂花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痛苦地打着滚,身边污垢满地,还有很多呕吐物,被子、衣服杂乱地堆放在一起。
“这是咋了,这是咋了?”兰芝扑过去,把她揽在怀里,用毛巾擦拭着嘴角的唾液,唾液里还夹杂着血块。当她看到兰芝,暗淡的目光稍微亮了一下,吃力地说道:“娘······俺打药·······中毒········让二栓回来········”,断断续续地,说话也很吃力。
原来,这几天棉花地里虫子疯长,把棉花叶子吃光了,搁往常早让二栓打了几遍药,现在只有桂花自己承担了。但打农药是一个技术活,她还没有完全掌握,只是按照二栓电话里教的办法操作,由于防护不及时,造成严重中毒,从晚上开始一阵阵地昏迷,肚子钻心的疼,想爬出去喊个人都动弹不了,她感觉只有等死了。
桂花顾不得许多,一方面安顿邻居大嫂照顾她,一边跑着去找大栓。
“栓,栓,栓来!”兰芝跑进大栓的家门,急促地喊着。
“娘,娘,在这儿”,大栓应声从房间里走出来。老娘一大早这么急促地来找他,肯定有什么大事。
“快,二栓媳妇快不行了,你赶忙找个车拉她去医院”。
“咋了?”大栓边问着,边套上衬衫。
“农药中毒,快不行了”。
大栓回到卧室拿了钱,“娘,这个娘们不认的我这个大哥,没有人味,就不该管她”。
兰芝用拳头捶打他几下,“这个时候,还说这种混账话,你弟弟不在家,不找你找谁?快吧!人命关天”
大栓从卧室拿上5元钱,喊着爱玲,“你别干活了,跟着我去医院”,然后,对着兰芝说:“娘,你也插不上手,两边家你就照顾着,我和爱玲去医院”。
大栓喊来出租车,立即来到桂花家,看到桂花已经不省人事。他二话不说,把桂花抱起来往外跑,桂花的一些排泄物都涂抹在他身上,他也全然不顾。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医院,检查、洗胃、输液,一条龙下来,大夫在想尽一切办法抢救着。折腾了多半天,桂花总算缓过来。
从急救室转到病房,桂花睁开眼,第一眼看到大栓和爱玲,眼泪不自觉地流出来。
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桂花已经痊愈。在回家的车上,桂花小声问:“大嫂,俺住院也没有带钱,花了多少钱?”
“5多吧,你别管了,你大哥把钱交上来”。
泪水又一次在桂花眼里夺眶而出,对着大栓说:“哥哥,俺过去不懂事”。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别想那么多”。
“俺现在不仅欠您钱,还欠您情”。
“别说傻话,咱是一家人,病好了,好好过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