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啥理论?俺不懂,俺只知道俺的身子、心都是老公一个人的”。
“我的身子再是老公一个人的,我需要了、想要了,能一把把他从千里地之外抓过来?”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很有道理地说着,“心给他留着,自己身体需要了,临时给俺那个相好的,反正也少不了什么”。
“如果让你老公知道了,还不揍死你”。
“无所谓,我也接受他在外边找女人,只要该回来的时候回到我身边就行。一年到头连个女人看不到,把俺男人憋坏了,俺还心疼哪”。
“你俩真开放!”她这么一说,让桂花都脸红了。
“我们这不是开放,是现实。谁不喜欢老婆孩子热炕头,但光种地仅是满足吃饭,让男人出去打工赚钱,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把我一个嫩女人舍家里一年多不滋润,还不兴偶尔打打野食、吃吃腥啊!也太不人道了。”
桂花长出一口气,说:“俺男人就是三五年不回家,我也不会找男人的”。
“哈哈哈哈”,丽娜自嘲地笑了起来,这种笑声很是尴尬。“俺也想做点正经事,现在正琢磨着,慢慢你就知道”。
看天已经很晚了,丽娜提出回家,桂花也没有挽留。
送走丽娜,桂花重新锁好大门。其实刚才丽娜说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她现在特想给二栓打电话,但估计着二栓刚回宿舍,这个时候打电话,会让工友们笑话。桂花拨了几次号码,又没有勇气拨通。她希望他给打过来,但他最近很少主动给自己打电话。桂花明白,他很忙,也很累。他理解自己的男人,比理解自己更多。
她拉灭房间里电灯,打开电视,和衣躺在沙发上。自从二栓走了,她晚上经常失眠,有时到深夜还睡不着,或者睡一会醒了,就再也睡不着。后来她发现一个好办法,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困了就睡,醒了再看电视,也不知道看的啥,只是让电视陪伴自己度过寂寞的夜晚。实在睡不着,就干脆起床做针线活,有时做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洗把脸再出门干活。
留守的女人,在用着自己的方式,艰难地过着自己不想要,但又必须要的生活。与其说她们在坚守,不如说在抗争、在挣扎。
二栓一走,院子里空荡荡的,桂花心里空落落的。现在连个吵架拌嘴的都没有了,过去她在这个院子里呼风唤雨,二栓在她面前服服帖帖,俯首听命,厮混了这么些年,没有离开过她一天,除了埋怨就是吵架,现在二栓真的离开了,她才确实感觉到,这个家还真离不开他。深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她就想,要是搁过去,就把二栓喊醒,横七竖八地骂他一顿,有时骂着骂着就睡着了。现在她大睁着两眼,盯着漆黑的房顶,连个人影也摸不着,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想起二栓的好。桂花开始感觉到知足,她也开始学会知足。是啊!夫妻混了这么些年,还是两口子近,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就从天上掉地上了。自己也没有啥大本事,况且自己在娘家名声也不是多好,嫁给这样的男人也算对得起自己。如果真遇到一个有本事的,自己还真伺候不下来,而且这种男人别看有本事,那个不在外边沾花惹草?想到这些,她恨不得立刻把二栓从外边叫回来,但又一想,这个家需要钱,他不挣钱不行,自己就辛苦几年吧!
二栓在bj一个建筑工地干小工,就是推沙灰、和沙土的活,省吃俭用几个月下来,积攒了一些钱,工地附近有一个公用电话,隔三差五的他和桂花打电话,要么他打过去,要么她要过来,无非就是今天工地卸料了,老板又给炒菜了,上个月的工资这个月才发,或者桂花那边说,咱家老母鸡三天没有下蛋了,浇地用的水管子破了几个洞,对门邻居娶媳妇,咱随了2元钱,等等,虽然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有时,他俩也在电话里拌嘴,但这种拌嘴和在家拌嘴不是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