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仲夏,农村叫挂锄勾的季节,庄稼人挂起锄勾,意味着地里没有譬如灭茬、锄地等农活,人们开始走亲串友,或者外出找点活干,添补一下家用。
地里施足了化肥,玉米棵子卯着劲的长,长到拦腰高,牲畜家禽也不会糟蹋,三栓也懒得去地里。
昨晚的一场大雨下得沟满壕平,早上雨点一住,人们就跑到地里看看,把地里的积水放出去,省的淹泽庄稼根影响产量。
三栓在家闲得无聊,也随着人们走出来,来到自己家的地头,看着茂盛的庄稼,心里一阵一阵地喜悦。但当他看到靠近大雨家地的地界埂被挖开了一个口子,他心里特别不舒服。
大雨家的菜地里存了很多的水,他在地界埂上挖开一个大口子,把水直接放到三栓家的地里,本来三栓地里的水就成灾了,这样造成更多的积水,附近十几颗玉米都给毁坏了。他看着很心疼,这是他补栽了十几次才长起来的庄稼啊!别说两家关系这么好,就是一般邻居也没有这样弄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找大雨理论一下,让他给恢复原貌,甚至赔偿损失。但又一想,别因为这件事情伤了和气,而且自己不想在村里落个好打架的名声。
想到这里,他找来一张铁锨,在自己地里铲了一些泥巴,把地界埂上的口子堵上。被毁坏的玉米颗没有办法救活了,他打算下午点上一些黄豆种,算是一种补救措施吧。
春生吃力地用铁锨铲着泥土,但湿泥巴像有磁性一样粘在铁锨上,任他左拽右甩就是弄不下来,累得他双腿发颤,头上冒汗。
二柱将自己家地里水放完,扛着铁锨跑过来,看到春生窘迫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哥们,那有你这样干活的?”。
“你还笑,快来帮忙”。
二柱抄起铁锨,挖了几掀泥巴堵在地埂口子上,但挡不住大水又涌进春生的地里,地里已经是汪洋一片,漫过玉米杆3多公分。
“庄稼如果一直这么泡着,沤了根,非得绝产不可”。
春生仰头望了望天,“要是再下雨,可真要遭殃了,我还指望这块玉米地生活呢?”
二柱用手搔了搔头皮,猛地拍了一下春生的肩头,“有了,我弄根管子,把地里水抽出来”。
春生有些纳闷,“不用抽水机,这水怎么抽出来?”
“书呆子,咱学的物理课上有一种虹吸原理,你地的一侧是一个土岗,土岗侧是水沟,在土岗上搭一根管子就成”。
“你别说,我还真没有想到”。
不一会,二柱从家里拖来一根水管子,水管子是黑色的,有铁锨杆那么粗,一头放进三栓的地里,一头放进水沟子里,管子的中间在土岗上高高地拱起来。二柱在水管子的一头用嘴猛吸几口,从三栓家地里抽出来的浑水喷涌而出,哗哗地流进水沟子里。
看着地里的水快速地下降,两个人开心地笑了。
二柱家里还有事,就离开了。三栓把地里水都放干净,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他肩上扛着水管子,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