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七十年代,桂花的爸爸、哥哥是煤矿工人,只有母亲和她在老家种地,因为外边有挣钱的,在村里算是比较富裕的。别的不说,大金鹿自行车有两辆,还有收音机。家里积攒了一些钱,开始投资搞建设。把旧石头房子拆掉,盖成钢筋砖混结构的五间锁皮房子,玻璃门窗,前边出厦,在农村属于一流的房子。在建设房子的过程中,桂花给搞建筑的工头好上了,房子完工了,工头不仅收了工钱,也一并把桂花收走了,带着她远走他乡,整个村子都知道这个事情。为此,她爸爸气得生了一场大病。费劲周折把桂花从外地找回来,家人把她痛打一顿,然后,找人看着,不让她外出。这期间,托亲戚朋友说媒,随便找个人家嫁出去。这时,大栓刚给弟弟建好了房子,也张罗着给二栓找媳妇,而且大栓在外边人缘好,这合媒一说就成了,七八天的时间,桂花就嫁了过来。
桂花自感丢人现眼,刚娶过来还算调停,但时间一长就发现,家里除哥哥帮忙建的房子外,什么也没有,一贫如洗,男人又是一个窝囊废,按她的说法,就是三脚跺不出一个响屁。何况这期间,娘家一家都办了农转非,全搬到矿上生活,桂花去矿上工作的希望也变为泡影。想当年因自己的一时之错,酿成今天的悲剧,她将所有的愤懑、怨恨都向这个家庭发泄,向二栓这个男人发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兰芝,大栓,还有爱玲尽力照顾这个家,体谅二栓的难处,对桂花更是厚爱一层,从不计较她的深浅,这反倒让她认为这个家庭软弱可欺,说话办事更是为所欲为,不遮人眼。大栓曾给老娘说过,“娘,她只要给二栓没有歪心眼,咱就知足吧!随她闹去!”兰芝也只是叹气,“又有什么办法啊!摊上了,我的儿命苦啊!”
欠自己钱不还,还买好几十万的小轿车显摆,儿子儿媳妇有啥了不起,俺家丁丁长大了,成更好的,成bj、上海的媳妇,让你们也眼馋。当然,这一切的想法,都变成连珠炮式的臭骂,一股脑地发泄到二栓头上。
“奶奶的,去吃那顿饭,就给人家媳妇拿见面钱”。
大平和小薇刚走,桂花就坐在床沿上骂开了。
“就俺兄弟两个,咱们不去,不好看”,二栓仍蹲在地上认真地吸烟。
“欠咱的钱不给,还要给他钱,你就会做赔本的买卖”。
“这是两码事,凭良心,咱哥哥也没有少帮咱”。
“呸!他不这么帮你,我还进不了这个火坑,你欠他的情,我不欠”。
“咱是一家人啊”,话还没有说完,桂花把正喝着的一杯子茶水泼过来,幸好茶水不烫,只是二栓的脸上挂满了茶叶。
也是这么巧,他们之间的对话让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大栓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