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华是一个小混混,外号叫笑面虎,说起这个外号还有个缘由。他们圈里的一个人得罪了他,在一次聚会吃饭的时候,大家谈笑风生,还不知道咋回事,他猛地出了一拳,击在那个人的鼻子上,紧接着又左右各扇了一个耳光,那个人当场鼻子、耳朵流血,从那时,圈里人背地里都称他笑面虎。他看中了一块沙场,交通方便、沙层厚、沙质细,想自己独立承包,但自己又没有那么多的钱。他想到了在沙场驻地村的初中同学大栓。大栓这几年包地做买卖发了财,还买了小四轮,在村里算是富裕户,而且为人老实,做事有主见,是个很合适的经商伙伴。他们商议了几次,就把这个事情定下来,又调动各种关系,打通镇、村关节,交上承包费,签订合同,事情办得很是顺利。
其实,大栓心里也犯嘀咕。这些年虽然挣了一些钱,但那是凭汗水、凭智慧赚来的,不像忠华,坑蒙拐骗,闷着良心办事,来钱也容易。自己一次投入这么大的资金,真有点心疼,也有点担心。但经不起忠华的软磨硬缠,况且这个事情不答应,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也是无奈地顺水推舟。他心里非常清楚,给这种人交往,要多个心眼、留一手。除给村里签订承包合同外,他俩又签订了一个合同,两个人合资承包沙场,每年的承包费、管理费、人情费均摊,一个人经营一天,当天经营所需的人工、机械、水电等,由个人投资,一天卖沙的收入也归个人,卖不掉的沙各自存着。虽然共同承包一块地方,但个人经营个人的,彼此不牵扯,也算相安无事。
签订合同的当天,村里安排人划定沙场经营区域,指定四至,插上界桩,并安排好各自存沙的地方,共同谋划着盖几间办公室,暂时各自出一辆小四轮往河堤上倒沙。他俩筹备了几天,放了一挂鞭炮,沙场正式开张了。
不说忠华,单说大栓这边。他自己家的小四轮倒沙,雇着四个人,一天卖几百方沙,扣除成本,净赚二三千元,这在当时就是暴利。大栓很有心计,十几天去银行存一次款,每次存3万元,有时凑不够,就是卖几只鸡也要把3万元凑够。看着银行的存款与日俱增,他盘算着等攒足钱,买辆翻斗车和铲车,运用机械化作业,提高劳动效率,存得沙越多,钱就赚得越多,沙的价格一直上涨,过了几个月,每方沙多赚十几元,开沙场算是开了一个“聚宝盆”,天天有钱赚,恣得大栓成天唱诌诌的,小酒喝得滋滋的。
一天晚上,大栓从沙场回来,从提包里掏出一大卷钱,对完帐,又点钱,自言自语地说:“今天又赚了三千多”。
爱玲炒了一盘大栓爱吃的芹菜炒肉,又盛了一盘盐水花生,烫了一壶酒,放在桌子上。
大栓抿了几口酒,合上眼迷一会,那种感觉简直赛神仙。
爱玲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轻声细语地说:“大栓,沙场开了这么久,钱也没有少赚,你忘了一件事吧?”
“啥事?”大栓放下手中的酒杯子,瞪眼正视着爱玲。
“借二栓的5元钱,还没有还吧?”
“我的妈!真是忙糊涂了,咋把这个事给忘了哪?”大栓用手指头敲击着桌子,一个劲地嘟囔着,“你也没有提醒我一下。”
“还以为你早还了,今天遇到二栓媳妇,发觉表情不对头”。
“给咱要账了?”
“倒是没有直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