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仪高喊:“歃血宣誓!”
随即现场宰杀牛畜,侍者端来新鲜的牛血、一只血淋淋的牛耳和两樽酒。魏王满饮一口牛血,马上递给义渠骇,他感觉牛血太腥难以入口,便用手指沾了牛血象征性地涂抹在嘴唇上。魏王右手一把抓起牛耳,将血滴于酒樽之中,又在空中画了个圈便随意扔掉了,端起两樽血酒递给义渠骇一杯,两人对视会意微笑着相互说:“请!”,立即一饮而尽。
魏王拉起义渠骇的手高呼道:“今天我与义渠王在此郑重盟誓,两国从此同结百年邦交,共谋社稷永固,齐心协力发展贸易……”
宣誓完毕,在台下臣民的一片欢呼声中,魏王同义渠骇一道走下高台。魏王亲自设宴款待义渠骇及众多臣民,魏人吃肉喝酒,纷纷评议,诉说着无尽的欢喜。
这场可有可无的盟约总算结束了,庞大而冷清只有他和魏王两个人。出于私心魏王未邀请任何诸候国参与,只是把这次盟约当做与其他诸候谈判的筹码。魏王别有用心地安排在平阳与义渠王单独结盟,其用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让他感到没有诚意,只是走个过程而已。
殊不知在魏王的眼里像义渠这种小国极易操控和掌握。他要效仿秦王当仁不让将义渠王拉到自己的帐下效命。义渠骇感觉魏王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口是心非,没有王者之气,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明君。因此,只可亲近恭维,断不可诚心相交。
义渠骇心意已决,他在魏国一刻也不愿停留,随即快速赶往秦国。他来到咸阳城并未直接去见秦王,而是去找故交芈戎,因为心中装着事,所以找芈戎想做个顺水人情。他们一见面芈戎就劈头盖脸地问:“听闻您与魏国刚刚结盟,这才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又来咸阳了?义渠王果然两面三刀又八面玲珑,可谓神速呀!”
义渠骇与芈戎太过熟悉,便卖个关子说:“如今的义渠国富民强,各诸侯国自然愿意与义渠交好。不知秦王可好?我要进宫面见秦王。”
芈戎说:“您好糊涂呀!魏国这些年一直是秦国的手下败将,如今走头无路才拉义渠国结盟,势必想在秦国攻伐赵国之时跳出来背后捣乱,破坏我大秦的整体战略布局,都是些见不得光的小人行经,你也乐于同这样的国家为伍?放眼天下,只有秦国才是义渠国巍然不动的靠山。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面见我王吗?”
“如此说来,我这次行事确实草率了,听你一席话我追悔莫及,谨记你的忠告!我也没啥大事儿,来到咸阳礼节性拜访秦王。”义渠骇说。
芈戎马上劝告,说:“如若那样,就不必进宫了。先处理好邦交之事,找个机会与魏国当断则断,不要反受其乱,酿成祸事。另外秦王国事繁忙,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未必有时间见你,若是信得过我,日后定当代为转达,可否?”
义渠骇心想,如若这样倒省了许多繁文缛节,接着说:“我去甘泉宫陪伴芈姊姊,诚邀请芈兄一同前往,如何?”
芈戎说:“秦国马上又有大战事,眼下我在军营效命,哪有时间啊?每日得空能回来看望家人已是最大的宽限了。”
“既然如此,芈兄军务在身,我也不便强求。”义渠骇说。
“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她,代我向她问候。”芈戎说。
义渠骇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前往甘泉宫。本来就是个人私事,谁也帮不了他,这事还得他独自面对芈月。在前往甘泉宫的路上他反复思考,做好各种心理准备,去接受芈月狂风暴雨般的雷霆震怒。
其实,芈月不亏为秦国太后,手眼通天,耳目众多。自义渠骇进入秦国,他便得到报告义渠王只身而来并未见到孩子。她早就料想到这一点,他将孩子带回义渠国,视若珍宝,肯定就一去不复返。她当初要这个孩子就是为了拴住他,让他时时刻刻听命于自己,心甘情愿地留在秦国效命。只要义渠王在手,义渠人断然不敢轻举妄动,关键时刻还能派上用场——要挟义渠人。
在芈月的意料之中,义渠骇对她还算有情有义,既然他能抛下社稷只身来到了秦国,说明对自己情深意重,又何必去计较一个孩子的得失了,更何况她腹中…
为了秦国的江山社稷,有生之年,她力所能及只能做到这些。然而,让她担忧的是义渠骇并非她想象中的那般好操控,随着他的羽翼丰满,日益广泛地结交诸侯国,越来越不愿听命于她。
最近,芈月又听说义渠骇突发奇想竟然与魏国结盟,对秦国来说虽然无关痛痒,但此举却标志着一个君王代表国家行使独立的外交权,意义非同小可。诸候混战的时代,再弱小的邦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也能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她最不愿看到将来自食其果。
这些年芈月对于义渠骇百般拉拢,美色诱惑,无所不用其极,纵是风情万种留得了他一时,难留他一生一世。在她年老色衰的时候,最终若不能为秦国所用,又该当如何?她陷入极度的沉思之中…
一个人无论多么忠诚,但在利益和金钱的诱惑下,难免会发生蜕变。于是,她又不得不压制住内心的怒火,再次委身于他,下点功夫,做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