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义渠骇年轻气盛,不愿待在宫中赋闲,不断地外出巡视义渠国的每一座山、每一块领土。他先后到达原州城、六盘山区、清水河流域、郁郅城、环江流域等地。
有一天,当他翻越子午岭遥望到一山之隔的上郡城,那里曾是魏国之地,后被义渠人短暂占领,秦国攻打河西之时,顺带就攻占了上郡。如今的上郡城,在秦人的治理下,富庶繁华,人口众多,然而由此向西南不到百里就是义渠国的领地。
每年除了盛夏时节,义渠人的牧场迁徙至此,平日里就没有人烟、土地荒芜,形成鲜明对比。义渠人以游牧为主,随季节变化而迁徙牧场,根本不懂修建城廓,一旦有外敌入侵,就很难防御。
义渠骇曾在咸阳城生活多年,耳闻目睹秦人修建的高楼城墙,派兵驻守保护城中子民,抵御外敌入侵,坚不可摧。于是他召集义渠国的众臣商议,有最能干的后起之秀--虢子季、邹兆民等人。
义渠骇说:“在上郡城西南15里,有义渠国大面积的草原牧场,我们在高奴这个地方修建一座城池,派兵驻守,既可以抵御北方的赵国入侵,又能扼制秦军攻取我郁郅城。”
“我王的建议非常好,但要在此处建造城池,需要南下取子午岭的木材,北上取白云山的石材,大兴土木施工难度大,耗时费力,实属不易。”虢子季说。
“为了义渠国的长治久安和子孙万代的千秋大业,多大的困难也要克服,再大的代价也值得花费!而且我们的高奴城,必须依山傍水,完全仿照秦人的城廓设计建造”义渠骇说。
“眼下,正是入冬时节。天虽未降雪,但地面已经封冻,故而无法施工,我王切莫着急!”邹兆民说。
“这点,我自然知晓,今天我们先来讨论高奴城建筑布局和具体的施工方案。要有部族长老的府邸、街市门店、螺马市、守军的兵营和校场等。”义渠骇说。
随后张焱拿出他与义渠骇事先绘制的高奴城草图,众人异口同声称赞:“布局的合理,设计的精妙!”
少顷,义渠骇命令道:“虢子季负责高奴城的整体建造,从各部族抽调民力伐木取材,开山凿石。今冬务必将建造的所需的材料备齐,明年开春选个黄道吉日开工,争取早日完成。邹兆民负责工程监督,协同各部族的民力调配,督促施工进度,严把工程质量关。”
“张焱持我的兵符,速到郁郅城调五千轻骑,日夜守卫。以防我们大动干戈修建城池,引来秦、魏等国的袭扰。因此郁郅城的建造速度必须快,先筑城墙,再建城中房舍。各部族必须协同配合,按照郭长老的要求,抽调民力,进行施工。若有号令不遵者,按律处罚。”
如此大规模的修建城池,耗资巨大。起初义渠骇的心里也没底,想要征求王叔的意见,但派人找遍了整个原州城,也不见王叔的踪影。后来仔细一想,王叔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就是为了不让人知晓,勿扰民。既然如此,就不会轻易让人找到,或许王叔真的患病,在义渠的某个地方静养,而不愿让人打扰罢了。
王叔暂且不在王城,一切事宜均由他做主。修筑城池,功在当代利千秋,益国惠民,王叔若是知晓定会大加赞赏。所以他要高标准、高质量,尽快建成高奴城,给王叔和母亲一个大惊喜。
这一年,义渠人大祭祀的日子快到了,由渠与甘姑突然回到王宫,义渠骇接到消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他见到王叔比以往气色好多了,高兴地说:“王叔、母亲总算把你们给盼回来了!这些年一直没有你们的消息,我很想念,想找也找不到!”
义渠骇想把这些年自己的所做所为全盘托出,想想心中就无比激昂与自豪,就像一个刚参加完考试的学子,给王叔与母亲交出一个满意的答卷,期许他们的首肯与赞赏。没想到他刚开口,就被王叔打断,“其实我们并未走远,一直在子午岭上住着,通过义渠的放牧人随时随刻都能打听到王宫里的消息,你的一切作为我已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