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义渠骇和熊横被一阵嘈杂声惊醒。熊横睡眼朦胧,但被随从催促着赶紧用餐,准备启程。王宫侍卫已经检查过所有的马车,正在外面候着。张仪吃过早饭,第一个走出馆舍,向当地的县令辞别,其他人员也一同紧随其后,出门上车。
这回义渠骇真切地看到此行的所有人员,此前的无知迫使他长记性了,清清楚楚地记下每辆马车上所乘坐的人员。不过这次他关注的焦点不再是车家姑娘,而是悄无声息地转移到远嫁秦国的公主芈月身上。
庞大的车队继续前行,打头的是王宫侍卫的统领,走在最前面逢山开路,抵挡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危险,排除千难万险,确保整个车队顺利通行。走在头车后面的两辆马车虽然也跟其它的车驾一模一样,但里面没有坐人,全是些贵重的物品--芈月的嫁妆。之所以走在前面,是为了迷惑那些暗藏杀机的敌人,秦国多年来征伐天下诸侯,自然树立了不少仇敌,做好一切防卫工作必不可少。紧跟着的两辆马车为丞相张仪的座驾,义渠骇颇为好奇,张仪只身一人为何要安排两辆马车呢?口中便嘟囔道:“秦国的丞相真会摆谱,马车也要安排两辆。为何不让出一辆来给你我享用呢?”
熊横本欲再眯瞪一会儿,补个早觉,怎奈这山间的道路越发的崎岖不平,马车颠簸得很厉害。刚刚他的后脑勺被车棚柱子重重的碰撞了一下,顿时也不犯困了,睡意全无。听到义渠骇口中嘟囔,便接茬说:“你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张仪奉命去郢都接回王妃,不得有一辆车装载秦王的聘礼吗?再说了此去楚国路途遥远,多备一辆车以防不时之需。顺便也可以迷惑贼人暗算,你若上了那辆车,没准会沦为贼人偷袭的活靶子!”
义渠骇听得毛骨悚然,便不再絮叨张仪的不是。他好奇的目光投向了芈月乘坐的那辆马车,前后左右的随从和侍卫特别多,跟着八名侍女,看来是此行的重点保护对象。义渠骇由衷地感叹道:“果真是楚国公主,这架势就非同寻常!”
熊横不失时机地说:“那是必须的,我们楚国地大物博,钱粮富足,不同于你们的义渠国只有弹丸之地。”
义渠骇听闻此言,心中不悦。义渠虽说是邦国,但在天下人的心目中,不过是一个游牧部族而已。
义渠骇立即反问:“芈兄,楚国既然如此强大,为何又要低三下四将楚公主远嫁秦国呢?”
熊横不知是嘲讽不以为然道:“我们楚国与秦国刚刚结盟,和亲之举显然是政治联姻,为了加深友谊,巩固同盟。再说了,我父王年事已高,当然不愿意时常与别国兵戎相见,好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
义渠骇看到熊横出言谦逊,便不再恶语相向。楚国在他的心目中犹如万花筒一般,充满着无穷无尽的神秘感,他打心眼里向往那个充满着魅惑的神奇国度。此刻,他已心驰神往,期盼着能从熊横这里打听到更多楚国的人物和故事,广闻博览天下事,以充实自己空虚的头脑。从这一刻起,这个年轻人不再年幼无知,不再孤陋寡闻,一个人心灵深处的思想蜕变,正在改变着他一生的宿命。
于是他耐着性子问道:“你家姊姊长得真漂亮,国色天香宛如天仙。关于她的事,说来听听如何?”
熊横有点不耐烦了,反问道:“看来兄弟也是性情中人,但她已出嫁就不要妄想着痴人说梦了!”
义渠骇被驳得哑口无言,稍做思忖为自己辩解道:“芈兄,误会在下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