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渠听闻顿感形势骤变,大失所望,尽管义渠军一刻也未停歇,但秦军的行军速度超乎想象,一夜之间就攻到了上郡。由渠没有多想,只能硬着头皮赶往上郡救援。让他感觉离奇的是两天一夜未曾收到犀长老的军情讯息,如此说来,上郡恐怕凶多吉少。
义渠的援军到达上郡,由渠看到秦军已经在城外安营扎寨,上郡城的四周全是营帐,白花花一片,连营四十余里,粗略地计算足有五万人马。他的一生经历过无数次的战事,唯独没有目睹过秦军这种气势磅礴的阵营。
再看上郡的城墙上冒着狼烟,各城门楼上还有星星点点燃烧的火光,看来秦军已经攻城了,只是尚未得手。此时,由渠才明白他始终未收到犀长老的战况消息,现在看来事出有因。
如今的局面让由渠犯难,贸然出击,解救上郡之围,单凭自己率领的两万多义渠军,显然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如若就此退兵,哪上郡城中的万千军民该怎么办?此刻,犀长老率军还在拼死抵抗,等待由渠的援军来解上郡之围。由渠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决断?”
由渠正在踌躇不定时,忽然哨骑来报,出使魏国的使臣回来了。由渠急忙召见,期盼着能有别国来援,使臣说:“魏国新败,丢了数座城池,魏王亡羊补牢调集全国的兵力,正在各地驻防,加固城墙。魏王如同惊弓之鸟,担心秦军再度来犯。如今的魏国元气大伤,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根本无兵可派。”
“韩国也一样,听说魏国无意出兵。韩王战战兢兢地说秦国人顺手牵羊就拿走了西河郡,他更没有出兵援助义渠的底气。”
由渠听后,失望至极,平日里信誓旦旦的邦交盟友,如今大战在即,他们只顾自个儿的安危,就根本不管盟友的死活。所谓的缔结盟约,难道只是一纸空文?由渠总算看清了现实世界中的邦交盟约与王者人心。他无奈地抬头望向阴山的东北面,那里是赵国,赵武灵王既然能学习胡服骑射,就应该有秦军北上犯境的觉悟。此刻赵军若能来救上郡,赵国就多了一道抵抗秦军的屏障。间接地说赵军若援上郡,其实也是在救他自己。
趁着夜色,由渠命义渠后撤数里,将大队人马隐入阴山山麓藏匿,以免被秦军觉察。光天化日之下暴露行踪,定会被秦军攻击。此刻,天时地利对于义渠军都不利。他在等待战机,一旦赵军来援或秦军大规模攻城之时,趁其不备,快速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以求解救上郡的围困。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更好更完美的作战策略了。
第二天,天刚放亮,由渠独领数骑翻过阴山前去探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阴山的北坡下全是秦军修筑的工事。再看,昨夜上郡城中一切安宁,今日已过二更却不见秦军生火造饭,莫非是今日不再攻城了。由渠仔细一琢磨,秦军这是围城打援,坐等义渠军进入伏击圈,由渠顿时头上只冒冷汗。
不一会儿又有哨骑来报,前往赵国的使臣回来了,他便迫不及待地返回询问情况。远远的看见营门外多了几车粮草,由渠立马信心百倍,他有了向秦军进攻的筹码。回去之后,谁又曾想到军营中未见赵军一兵一卒。使臣来答话:“赵武灵王说秦军未犯赵境,又未对赵国宣战,他不能插手两国的战事,送我们十石粮草助我义渠军守城。请务必将秦军挡在上郡以南,不能让义渠国的百年基业毁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上。
由渠听完汇报又是空欢喜一场,气得他捶胸顿足,无计可施。
此时,由渠的心中忐忑不安,秦军对上郡若是只围不攻,不出十日城中粮草耗尽,上郡城不攻自破。难道他率领的义渠军一直龟缩在阴山上吗?如若这样,错失战机,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他思虑再三,决定与其这样躲躲藏藏,倒不如大张旗鼓地向上郡去增援,以壮声威。
同时由渠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他只身一人前往秦军大营,与秦将谈判。力求解救上郡城中的万千军民。他将军队交于属下的百将统领,在他走后两个时辰里,他若回不来,命各个百将无需命令,冲向上郡与秦军决战,解救被围困的义渠军民。他此去秦军大营,必然会引起秦军的注意,因此命令义渠军,他走后全部撤出阴山,在南面的广阔平原上多设营帐,广置灶火并在马尾系上树枝,故意扬起尘土以期迷惑秦军前来的探子。另外让义渠的士卒晚上扮作戎民回郁郅城运送粮草,白天又换上军装向上郡方向增援,只要不进入秦军的伏击范围,迷惑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