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跌跌撞撞地走着,期间撞到了两三次树干,被石头绊了几次,所幸湖岸离雾气的边缘并不远,一路磕磕绊绊没多久,二人的脚就踏进了水里。
“能看见湖面上有什么吗?”
顾潜问秦飞。
这基本上属于白问,因为自己的眼前一片银白,手伸进去都模糊得很,难怪那么多人葬身于此,这么浓的雾,若是没有提前准备,不掉进去才叫奇迹。
令人意外的是,秦飞手搭凉棚观望一阵,竟说:“有一条小船。”
顾潜惊了,再仔细望去,雾仿佛淡了几分,湖中心隐隐约约地确实有一条小船,在那里飘飘荡荡。
“这地方怎么会有船?”顾潜疑惑道,“不会是鬼船吧。”
“应该不是。”秦飞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对岸,“那儿有一座茅草屋,船是从那里划过来的,应该是活人。”
顾潜眯起眼睛仔细看,雾仿佛和他有心灵感应,应和一般地再次淡了点。
这次他又看到,对岸确实有一座茅草屋。
“嘿,怪事,这雾气中心,竟然有人住,还能划船到湖中心?”他将信将疑地说。
实际上信的成分没有多少,倘若真的是活人,那湖底那么多溺死鬼怎么不去把他拉下水,还有那水性极好却被水淹坏的何家大公子,怨气那么重,早就应该把划船那人给沉到湖底增加增加一位好伙伴才对。
秦飞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对他说:“耳听基本上都是虚的,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但至少比道听途说来得可靠。你倒好,把一个人云亦云的老水手的话当真,对这眼前景象却抱有怀疑。”
顾潜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理。
那老水手的话,不过是旁人添油加醋的产物,现在雾里有船有房屋,说不定什么水鬼放雾,根本就是一场自然现象呢。
照这么说,这事儿就不应该归镇鬼司管。
他和秦飞转身原路返回,顾潜走在前面。
在雾中,他没有看见秦飞突然回头,眼睛眯了起来,看向那条湖心的船,而茫茫大雾,似乎也为他的目光开辟了一条道路,使那条船在他的眼中格外明晰。
二人回到了客栈,竟碰到两个大汉模样的水手被狼狈地丢出客栈,仓皇逃跑了。
顾潜推门进去想看看怎么回事,却发现客栈里的水手们皆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客栈门厅中间,提着七尺长刀的刀客王七还是把下巴搁在刀柄上,但按照周围水手的惨状来看,肯定是被他教训了一顿,还好没有见血。
再看他身旁,陈柔提着知白在那里立着,明显有些害怕,但还是一副顽强的姿态。
一看这阵仗,顾潜便猜出七八分:陈柔睡不着下楼,水手们看她长得俏美,纷纷做吹口哨之类的调戏,从她被撕碎的衣角来看,最后甚至动手动脚的。
王七出手,三下两下便解决了这群杂兵。
而事实确实和他想的没什么出入。
他走到王七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表谢意,随后悄悄地说:“这个不会还要收费吧。”
王七把眼睛一瞥,说:“拿了钱就得保主子平安,主子的奴婢,也算半个主子。”
顾潜点点头,走向陈柔想关怀一下,但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依旧是扭头就走了,上了楼去。
顾潜看向客栈里呻吟声巨大的水手们,没有做什么表示。
按理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但顾潜的眉头却紧锁了。
一般来说,一个地方的民风和地方的上层阶级及统领有很大关系。
如果民风淳朴厚实,那上层阶级一般体恤民情,关爱百姓。
如果人民作恶多端,奸邪狡诈,那么上层阶级就是不顾民生,勾心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