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潜休息了半个时辰,见陈柔还在那里梳妆。
“你都坐了半个时辰了,梳子都梳断了。”
陈柔头也不回,“你爹说了,等你没事了才让我出来。”
“行了吧,我好得很。况且我爹刚才已经看出你的身份,怎会再派你来我这?”
陈柔一听这话,青铜镜里的脸显出两点淡淡的红。
但她还是波澜不惊地说:“你爱信不信,就是他派我来的。”
“行行行,咱也别在这浪费时间了,你要是真来照顾我的,就把我扶出去,在家里待一天,你主子找来的可能就多一分。”
说着顾潜撑起身子,摩挲着床单下了床。
他浑身疼痛,不过已经能下床了,阎罗血脉的治愈效果真的不是盖的。
陈柔放下梳子,过来搀住他。
二人就这样走出房间。
“话说,刚才那老头是何人?是不是你顶头上司。”
顾潜一边吃力地挪动腿脚,一边问。
“无可奉告。”陈柔还是不看他,脸上一副淡然如水的样子。
她肩上架着顾潜的右臂,但凡顾潜的手有不老实的倾向,比如晃晃荡荡地伸到她的胸口。
陈柔便会捏住顾潜的手腕,往下一压,令顾潜发出一声声惨叫。
她本人则是一脸关切地贴上去:“二少爷,您没事吧,奴婢是不是弄疼您了。”
顾潜心里哭笑不得,这姑娘什么时候学了自己的精髓?
就这样一路惨叫地下了楼。
顾鹏已经在门厅等他们了,母亲冯雨澜,大哥顾风和小妹顾绮也在。
年过半百的家主看了看顾潜,又看了看陈柔,没有说什么,只是吐出一句:“去藏书阁,找一个背着长刀的家伙。”
顾潜点点头,由陈柔架着走上了藏书阁。
只见一位面容沧桑,显出玩世不恭态度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藏书阁图书管理员的位置上。
这藏书阁终年书客繁多,未见那图书管理员的位置上落过人,座位上积了一层极厚的灰。
中年男人衣衫褴褛,一头长头发乱蓬蓬的,一双眼睛大得很,顾潜一见,便觉得他眼里有什么东西是他不敢直视的,便迅速地移开目光。
那男人肩上扛着一把七尺长刀,被破烂的黑布包裹着。
手上拿着一个牛皮酒囊,喝下一口便发出一声令人不快的叹息。
男人呢一见顾潜,不起身,不抱拳,继续喝酒。
待顾潜走进了,他才放下酒囊,打了一个酒嗝。
“你就是顾家二少爷?”男人声音不算硬朗,不算洪亮。
“是的,你是?”
“我叫王七,从今往后一年,你走到哪我跟到哪,是谓‘随从’。”
自称王七的男人站起身来,挤出一个邪意的假笑来,把长刀往肩上一扛。
“别人叫我长刀王七,你可听过?”
顾潜摇摇头。
“没关系,你老爹是个爽快人,钱到位就行。”
他看向窗外,“啧啧,快天黑了,赶快出发,你爹只付了一天的钱。”
说完这些,他才好好地打量了顾潜和陈柔一番。
“小伙子俊俏,小姑娘也美,好。”
掏出根牙签,手搭在刀上走了。
顾潜心里对这人的印象已经有了七八分。
见钱眼开唯利是图无情无义小人也!
天知道爹为什么会选这样的人当侍从。
“那人,你听说过?”他问陈柔。
出乎意料的是,陈柔竟点了点头。
“略有耳闻。长刀王七,只用一柄长七尺的刀,且刀法只有七种,据说师承刀神阮虚知,其刀法在天下能排进前十。修为也在极灵境上下,从一品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