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生说:“诶,你会点表演一两个节目吗?”
胡乐说:“特长?”
白生说:“是特长,就像这样。”
他从裤袋里拿出一支黑色的圆筒,放到嘴里吸了吸,边摇头,边给胡乐使眼色让他注意。接着,浓雾从他嘴里喷出,手一推,竟变成一个不断旋转的圆环,再吐,又一个圈,一圈一圈往里套,白生一挥手,全散去了。
胡乐说:“我操。”
白生说:“牛逼吧?”
胡乐说:“怎么做到的?”
白生说:“练的。”
胡乐说:“我不行,嘴笨。”
白生说:“嘴笨,那你再看。”
他点了支烟,吸了两口,边晃脑,指着嘴里的烟让胡乐看,舌头一翘,香烟消失在他的嘴巴里。白生瞪大了眼,鼻子一呼,缓缓白烟开始冒出,嘴唇翻动,香烟从嘴巴里出来,烟头未灭,在昏暗的江滨忽闪忽现。
胡乐嘴巴微张,没有说话。白生说:“牛逼不?”
胡乐说:“也是练的?”
白生说:“那当然,你看我舌头,这,还有这,被烫得都吃不了热饭。”
胡乐说:“搞不了搞不了,我什么都不会,本来我在原来那里上班的时候搞团建开晚会我就是在下面拍手叫好的那个。”
白生说:“不是吧这么掉价,吐个火球都不会?”
胡乐满脸疑惑,说:“吐火球?”
白生说:“就往嘴里灌口汽油,别吞下去,拿个用铁丝勾着的火球对着吐,那火,又大又猛。”
胡乐说:“你也太会了。”
白生说:“就江滨往下走,中段,那有一摊杂耍的,不好卖的时候我没事就去旁边偷师,啧,你也可以去学两招,他们今晚会出摊。”
胡乐连忙摆手,说:“不了不了,我这个门外汉去练太危险。”
白生说:“门外,你不练才是门外。以为你要是会就干脆和我干,我最近有个新想法,想找个搭档做点演出,然后就趁着兴头卖衣服,绝对好卖。杂耍那摊都是表演完开始卖跌打水,现在都混得风生水起。为什么?人家宣传好。演完了,一个大人一个小孩走出来,灯光聚起来,大人到小孩背后,小孩那胳膊,咔咔,错位了,大人往手里吐两口痰,搓搓,涂跌打水,摸摸,好了,神不神,谁不要买一瓶回家备着。之前天没那么冷的时候还好,我都是穿秋衣来卖,就我这款式和面料,一眼就看得出好,要不信,他们还能过来摸,扯扯,看看弹不弹。就那段时间好卖,现在不太行,穿得厚,最里面那件破不破,脏不脏,合不合适,都不太在意。”
胡乐说:“我觉得你穿秋衣出来卖就很够特色了啊。”
白生说:“你这——怎么听起来这么难听呢。啊,你点醒我了,还是不够色,还是该找个女搭档,我这得脱销啊!”
胡乐讪讪地笑,说:“你今晚是要演出?”
白生说:“不演,等再晚点这里人都要挤满,我要表演那我货都要被顺。不然我说想找人做什么。诶,不然你今晚顺便帮我看着货呗,反正我都说要顺便帮你找工作。”
胡乐说:“行。”
白生说:“你手放干净点别顺啊,我已经认得你长什么样,敢动我货的没几个好过!”
胡乐说:“不会。”
白生给胡乐递了一支烟,胡乐接过,这三块钱一盒的烟难以入喉,干,苦,更别说吸进肺中。
白生说:“你叫胡乐是吧?”
胡乐说:“是。”
白生说:“我姓白,单字一个生。”
胡乐点头,说:“白哥。”白生说:“什么哥不哥的。诶,你刚才说搞团建是什么意思啊,我听很多人现在都爱说,晚会我知道,就是t台走秀,年前体育馆那边就开晚会,那些模特穿内衣走来走去,嘶,口水都流出来了。”
胡乐说:“有这种事?我不信,除非要我眼珠子看到。”
白生说:“行,下次不会忘记你。你先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乐说:“团建啊,团队建设吧。”
白生说:“团队建设是——一起做建设?”
胡乐说:“呃,不是做工——也是作秀,晚会是一群人看你一个,团建是一群人做给你一个看。”
白生说:“哦,这样,没啦?”
胡乐说:“差不多。”
白生说:“嘁,没意思,还以为多高级,也是走秀。”
胡乐说:“是走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