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徐顾道。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倩莹面露一丝由衷的笑意。

“觉得我可能会死？”徐顾笑着反问。

“谁都可能会死。”倩莹摇头，没有否认：“我经常就会想，如果我死的话，这个世界会发生怎样的改变？我又会怎样的死去？”

徐顾认真的想了想，道：“你若是死了的话，这个世界，就会多一个伤心的人。”

他很是感慨。

原未央死后，她的母亲，一定很伤心吧？

哪怕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也要复活自己的女儿，这么长久的岁月，也依旧在坚持。

倩莹愣神片刻。

认真的看着徐顾。

她心中一阵季动。

能够感受到，徐顾说出此话的真挚和悲伤。

第一次，有了一丝丝感动。

显然，是误会了徐顾的话语。

徐顾指的，伤心的人，是原未央的母亲。

倩莹，却以为徐顾是在说自己。

“这个话题，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徐顾大致能够猜到，倩莹会想到这些事情，因为，她终究不是完整和真实的人。

属于虚无，是原未央的一道如来身。

如有来生身。

所以，很自然的就容易空虚，想到这些生生死死，以及意义等东西。

而常人，却不会这般想。

因为，单是活着，就已经耗费了他们全部的精力。

“你不是想要燕明城吗？现在，你就是燕明城之主了。”徐顾笑着道：“当然，陈家肯定不会出局。你可以重用。把他们当作心腹来用。之后，我会吩咐这件事。

“他们都没有太大的野心。也不会想太多阴谋诡计。”

徐顾说着，倩莹手托下巴，静静的听。

“事实上，没有陈家的支持，你也不可能一统燕明城。”

倩莹摇摇头：“不用了。燕明城，我不要了。你为我建一座凋像吧。就建在燕明城的中央。不，建两座。一座明显一点，一座建的隐蔽一些。让我活着的痕迹，尽可能长的蔓延下去。”

说着，她摘掉了脸上的面纱。

“我小时候，看过一本小人书。上面的女侠，都会带着一个面纱，而当她遇到，自己心爱之人，她就会主动摘下面纱，只把自己的容颜，展露给自己心爱之人。

“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那样的女侠。

“可惜，老天爱开玩笑，我成了妓女，沦落风尘。虽然，冥冥之中，好似有股力量，在保护我，不至于被人动手动脚。

“但却依旧卑微。依旧是风尘女子。

“终究无法做到，将自己的容颜，只显露给自己的心爱之人。”

倩莹很是惋惜。

看向徐顾，也多了一缕莫名的情愫。

徐顾沉默许久，“你都知道了？”

这种情况，倩莹显然知道，自己是原未央的如来身了。

知道自己的命运。

终会消失，成为她人的一部分。

倩莹勉强笑道：“都这个时候了，也该知道了。”

“你应该高兴。三身合一后，你还是你，且你的意识，还能占据主导。”徐顾安慰道。

“若是你，你会高兴吗？”倩莹反问道。

徐顾犹豫片刻，道：“不清楚。”

然后，想到了很多。

自己是否已经是融合后的产物？

自己魂穿而来。

自己是顶替到了原身的魂，还是融合了原身的魂？

“看开点。”徐顾笑了：“有三分之一是自己也不错。至少还算是活了部分。不像我，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徐顾很是苦涩。

自己身体，灵魂，都已经抵押出去。

其实比倩莹更惨。

“你究竟是什么人？”倩莹道。

“你会看他人命格吗？”徐顾笑道。

“并不精通。”倩莹挑眉，有些兴奋和激动，这是要坦诚相待了吗？

她从头到尾，都觉得徐顾很奇怪和神秘。

令人捉摸不透。

如果说，自己是原未央的三身之一，来头不简单的话，那徐顾的来头只会更加不简单。

“不需要精通，我的命格，很简单。”徐顾主动配合，显露自己的气，道。

“这怎么可能？”倩莹惊呼。

好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形沉气重，这是……凡人的命格？”倩莹勐然抬头，美眸中满是惊愕，不可思议道。

“一路走来，比想象的还要艰辛。”徐顾感概道。

“你在我眼中，更加神秘和捉摸不透了。”倩莹沉默许久，最后由衷道：“不过，戒备。倒是可以放下些许了。”

徐顾拿起手中的画卷。

“这不是我本身的模样。”

“早就猜到了。你绝对不可能是陈乐。”可谁知倩莹却很澹定。

“为什么？”

“燕明城不能诞生，你这样的人物。”倩莹给了个很玄学的说法。

然后，恍然道：

“这么说，你所做一切，都只是为了活着。当初，接近我也只是如此？只是，想借助原未央的力量，为自己活下去，增添一些筹码。并非有其他图谋。”

“还能图什么？图你的身子？我也要有那个胆。”徐顾笑道。

“你的胆子，可不小。我敢打赌，若不是有那股神秘力量保护，你早就已经睡过我了。”倩莹翻了个白眼。

徐顾才是，她见过胆子最大的。

胆大包天也不过如此。

徐顾起身：“时候不早了。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处理。等过段时间，忙的差不多的话，我领你回去见家长。”

“希望你见到我家长的时候，也能够如此轻松。”倩莹笑道。

徐顾顿时一阵头大。

离开后，徐顾照例去往了鸿颜楼，见原未央。

见到徐顾，原未央就蹙起了眉头。

“看来，真的到了关键时刻。如来身，对你的感情，在升温。连我都能感知到。说明，我们之间的联系，又深了。”原未央道。

徐顾并不意外：“她可能觉得自己要死了，就放开了。而我，知道她的需求，就不再隐瞒自己的底细，和她谈了谈心。”

“若是搁在往常，你早死了。”原未央叹息道。

倩莹被攻略，也就等于她被攻略。

“对，若是在往常，我早死了。看来，你娘的压力很大啊。”徐顾道。

“可能，还真的要你才能破局。”原未央沉默片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