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潭寨中心,有一座比周围都大些的屋子,是秦家姐妹的住所,也是山寨高层议事的场所。
大堂内宽敞明亮,上首摆了一张虎皮椅,地上铺了一张兽皮毯。左右各有四张交椅,角落处竖了几个瓷器花瓶,颇有一种绿林好汉聚义堂的感觉。
秦苓君端坐虎皮椅,一脸肃穆,游目四顾,问道:“元贼火铳威力比咱们强,用的铁弹,射得更远,两位可有什么应对办法?”
厅内人不少,不过八张椅子上只有两张落坐,分别是龙潭寨的三寨主、四寨主。
两人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较高的那人叫郭念生,担任三寨主,面貌白净,像个老秀才。
四寨主“方远”模样比较凶狠,左手齐肩断了,空荡荡的袖子风一吹就‘哗啦啦’晃。
他性子也和外貌差不多,粗声道:“事已至此,只能主动出击,和他们厮杀一场,未必就输!”
秦苓君不置可否,目光看向郭念生:“郭叔怎么说?”
郭念生捻了捻山羊胡,淡淡道:“他们地势低,火铳未必就能比咱们射得远,先试射几次,若是火铳真被他们损毁,再厮杀不迟!”
顿了一下,又补充:“就算厮杀,也应该据险而守,不能莽撞冲下去野战!”
秦苓君点了点头,高声道:“王大,请张先生过来一趟。”
王大答应一声,快步出去了。
这句话显然对两人方案都不满意,然而两人都未表现出异色。两人年龄虽大,对秦苓君却意外的尊敬。
王大来到张阳泉屋子时,发现他刚挑了两桶水,正卷起袖子,将水倒入水缸,忙上去拽住他便走。
“先生,赶紧和我过去一趟,大寨主找你议事!”
“大寨主找我何事?”张阳泉一边解袖子,一边问。
“根据四寨主打探,山下的鞑子官兵运来几门火铳,大寨主担心咱们的火铳威力不及他们,颇为忧虑!”
“四寨主?”张阳泉一愣:“你们到底有几个寨主?”
“就四个啊!三寨主和四寨主原本都是大寨主的护卫。”王大一边拉着他走,一边回答道。
“护卫?你们大寨主到底是什么人?”张阳泉问。
王大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只知道原来龙潭寨的山贼都被大寨主杀死了,大寨主用山贼们的粮食赈济我们这些流民,大伙便追随她了!”
张阳泉点头:“原来你们以前是流民……”难怪总觉得这些人和印象中的山贼不同,还拖家带口。
王大粗声道:“我们原本都是淮安路的百姓,因黄河水患,才逃到扬州路,若非大寨主赈济收留,大伙早就死了!”
张阳泉寻思:“难怪这帮山贼对秦苓君敬若神明,都快饿死了也没人有怨言。秦苓思说这地方是他们抢来的,倒也并非诓骗自己。”
思索间,二人来到议事堂,秦苓君起身见礼:“先生来了,请坐。”
张阳泉在郭念生下手坐了,说道:“情况我已听王大说了,元兵运来了火铳,想要毁掉我们的火铳,是吗?”
秦苓君连连颔首:“先生可有应对之法?”
张阳泉沉吟道:“他们如果用的是圆形铁炮,射程一定比我们远!就算咱们占据地利,也有可能形成他们打得到我们,而我们打不够他们的情况!”
这正是秦苓君最担心的情况,倘若两门火铳被毁,防守就艰难多了,伤亡也会很大。山寨将面临被攻破的危险!
“先生,咱们该怎么办?”秦苓君握紧五指。
“你们的火药是哪来的?”张阳泉反问。
郭念生插嘴道:“这是本寨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