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奇怪的不是周泰没有住在坊市。
虽然就算苏安那样的人也赖在坊市,在翠柳街租上一个小院子。但一个赌狗住哪里都不会奇怪的,哪怕是住在桥洞里,垃圾堆里都是正常的。
奇怪的是木有心竟然不知道周泰的住处,连问了好几个人在一群低矮的房子中问到了周泰的住所。
一个精明的妇人打开了房门,两人呆呆的站在门口不知道去哪,可房间里哪有坐的地方呢。
家徒四壁有些夸张,好歹房间还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墙壁上挂了宜通镖局的衣服,要不然说什么他俩都不会相信这里有人居住过。
妇人没好气的说道:“周泰还欠我半年的房租,你们两位想必是他的友人。好多天都没见他人了,这二钱银子……”
没等妇人说完,苏安便丢给了她一两银子,让她赶紧离开。这时候木有心需要单独待一会儿。
木有心坐在床榻之上,把脸埋进双臂之间,她没有哭。
她抬起了头,说了一件很烂俗的故事,一件很傻的故事。
木有心从家里决裂之后,周泰跟木有心说想努力提升实力,这样木开济就会认可他。但是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镖师,修行所需要的资源靠他的月俸提供不了。木有心从家里出来带了一点钱出来,他把灵石等值钱的东西给了周泰让他好好修炼。
一开始当然是言辞拒绝,最后勉为其难的接受木有心的供养。一开始周泰还会带一点修行用的丹药给木有心,让她一起修炼。随着要钱的次数越来越多,什么都没给木有心带回来。
木有心想着突破到炼气中期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她从家里出来的匆忙,没带出来多少钱财,很快就花完了。
于是周泰建议两人不日成婚,生米煮成熟饭,这样木开济不得不接纳这个女婿了。
父女关系在决裂之前还是很好的,木有心也已经有了回家的心思,这样也好,她同意了周泰的提议。接下来的就是周泰被人毒杀在成婚的前一夜,再之后就是头七当天金钩赌坊何百万来要债。
木有心心上蒙了再厚的猪油,现在也都明白了,他根本没有拿木有心的钱去修炼,而是全都拿去赌了。甚至成婚都是周泰想从木有心那压榨钱财的借口。
“我好傻,真的。”木有心的声音十分颤抖。
“你一点都不傻,喜欢一个人做什么事都是可以理解的。”
“即使是一个不配被喜欢的人?”
“即使是一个不配被喜欢的人。”苏安肯定的说。
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如果苏安是女人,他也会义无反顾的爱上周泰。可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说谎,这个道理放在男人身上也是通样适用的。
“你还想调查真相吗?”苏安问。
“嗯。我倒是想看看哪个混蛋会杀了另一个混蛋。”木有心说话不再颤抖。
这次调查,除了查出周泰是个比混蛋还要混蛋的混蛋之外,便什么也没有查不出来。连苏安都想不到歹人究竟想从周泰手中拿走什么。
一张破桌子,一张破床,还有半年没付清的房租。
乞丐都会嫌寒酸,至少乞丐没有负债。
两人回到镖局,镖局的生意总还是要做的,除了房梁上的白布,院子里一大一小的棺材,简直跟之前没什么区别。
木有心把白布扯了下来,胡乱的扔到了一边,独自回房去了。
于康明问:“怎么了,调查出什么了?”
听了苏安的解释,于康明痴痴的说道:“真没想到周泰是这样的人。”
“就是,有心对周泰这么死心塌地,简直是猪狗不如。”王伦愤恨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