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阀的日子是很清闲的, 宋阀多年没有主母管事,事务全部分摊下去,大头由宋鲁来掌舵, 有些不适合男子处理的内务就由族里的一些老辈分的妇人来做,这不全是劳务,更多的是权柄。
既醉其实很不耐烦这些事的,也不知道逢年过节发些礼物, 冬日的炭火,夏季的鲜果,掌握这些东西的发放权好吧, 这在她眼里压根不叫权力。
主母没有揽权的意思, 也叫许多宋姓族人松了一口气, 账务是宋鲁在管, 自然不敢有什么亏空, 可想捞些油水还是很容易, 采买、打点, 用具的更换年限, 都是极丰厚的, 何况做这些事情还有津贴可拿,不是所有人都有家族实权。
既醉的日子轻轻松松过着,她这辈子的兄长王乐却是忙得脚不沾地,他本就机灵嘴甜能干, 因此很得宋智的喜爱,如今成了一家亲戚, 有宋缺点头,宋智那里便也有了更多的事情让这位“舅爷”来做,至少现在以王乐的身份出去, 可以谈大部分宋阀的生意了,宋智拼命地培养,王乐也拼命地去学,他要上进
如今是隋朝开皇十年,南陈亡国不久,隋帝杨坚远征岭南失利,自此不再试图外扩版图,而是精心治国,朝堂上风起云涌,江湖上也很不平静。
当年静斋两位传人出世,宋缺远退岭南,邪王石之轩同样被碧秀心感化隐居,二人诞下一女,夫妻恩爱正浓,却被中原第一高手宁道奇寻上门去,石之轩不敌逃遁,隐居之所中只留下一册自创武学不死印法,其妻碧秀心日夜研读寻求破解之法,却伤及寿元,数年而亡。
石之轩就此患上了失心疯,慈航静斋那边宣称石之轩留下魔功故意害死碧秀心,令许多曾经爱慕碧秀心的江湖高手自发前往追杀石之轩,立刻也有人想到了宋缺。
昔日那把威震武林的天刀,可还能再为故人出一次鞘
此时距离既醉嫁给宋缺刚满半年,宋缺接到消息愣了愣,他竟然一时都想不起秀心长什么样子了。
既醉歪在躺椅上翻春宫册,肚子微微鼓起来一点,即便是怀孕,她看起来也神采飞扬,三个月刚刚显怀的肚子比常人稍大一点,既醉有经验,估计八成是双胎,当然,这不能先告诉给宋缺知道,否则要吓得不敢拔刀了。
怀双胎是很艰难的事,但对狐狸来说不算什么,狐身可以怀好几只,至少既醉从来没有见过难产的狐狸,见宋缺脚步轻飘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件,她瞥了一眼宋缺,问道“怎么失魂落魄的”
宋缺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有一位故人遭难,凶徒在逃”
既醉疑惑道“你在江湖上的朋友吗传信给你,难道是请你出手去就是了,你看起来怎么很为难的样子”
她的话是很体贴的,宋缺心里越发愧疚了,他低下头,轻声说道“是秀心,她让石之轩害死了,慈航静斋广邀同道去追杀石之轩,我也收到了信。”
毕竟故人一场,他若不去实在叫人寒心。
既醉从躺椅上起来,朝着外面走,宋缺慌张地道“娇娇”
既醉脚步不停,只道“你去吧,我叫二弟送我去慈航静斋,问问她们是不是没有男人就不能过活了,慈航剑典不是天下绝学吗静斋仙子不是武功高强吗怎么什么事都找男人帮忙她们自己是站不直腿吗争天下没有你,出了事就找你,我不如把你还给静斋吧。”
宋缺连忙拉住既醉的手,抱着她道“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谁来找我都不去了,娇娇,我错了。”
既醉平静的面容这才变得委屈起来,她一边捶着宋缺的胸口,一边气恼地叫道“你去啊你去啊出了这个门,我另找个男人,找个心里没有旁人只有我一个的男人。宋缺,你以为我做不出来是不是”
宋缺的心都快要疼裂开来了,他紧紧地抱着既醉,一下一下地安抚她,“不去了,我发誓,今生今世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娇娇,你别动了胎气。”
既醉用指头戳着宋缺的脑门,“你这个榆木脑袋见了漂亮女人就不会动的榆木脑袋人家有宁道奇帮忙,要你做什么你就是个抬轿子的天刀宋缺收到一封信就千里迢迢来帮忙,慈航静斋好大的面子哦。”
宋缺私心里觉得不是这样的,他和宁道奇从未交手,但他自信武功和其在伯仲之间,但他不敢说,诺诺地应着。
既醉很是发了一通脾气,晚上连饭都气得吃不下,宋缺再次被一卷铺盖送到书房反省,这半年来的第八次书房叙谈开始,已婚三兄弟面面相觑,宋鲁听完前因后果,果断地道“大哥,你在书房多备几条被子吧,别冻着了。”
弟弟的关心令人心头温暖,宋缺缓和神情,问宋智道“你嫂子这次真的气得很厉害,我要怎么做才能令她消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