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军继续向后方退去,直到远离长沙七、八十里,这才停了下来。
史牧带上亲兵,走访周边。
见一处山上有水源,且地势陡峭、易守难攻,向陈哲建议在那里扎营。
陈哲也觉得此地不错,爽快的同意了。
之后连续三日,始终没发现有齐军追来,众人不免有些松懈;只等着柳知捷离开长沙,再次挥兵北上。
但陈哲等人不知道的是,柳知捷根本没有回长沙。
他找了一个体型和他差不多的人,穿着和他一样的着装,打着他的旗帜,回到了长沙。
昭武军斥候由于躲在远处,无法分辨出真假,以为回城的人就是柳知捷。
柳知捷和柳思行,各自带着一万八千名士卒,绕了一个大圈,兵分两路,朝陈哲逼近。
全军只在夜晚行军,白天躲在茂林里休息。
为了更好的隐蔽行踪,宁愿行军速度慢些。
四天后,两路齐军会师,距陈哲驻地已不到三里。
这时,终于被昭武军斥候发现。
陈哲得知齐军出现在不远处,大吃一惊,连忙聚集士卒。
柳知捷抵达山下后,立刻发起攻击。
数名军中悍将,不顾一切,拼命率兵往山上冲去。
幸亏史牧之前选了个好地方,昭武军利用险要地势,拼命拦截下方齐军。
只是由于齐军来的突然,昭武军除了长刀、弓弩,并未备足巨石、滚木之类;士卒为了守住阵地,被迫近距离厮杀。
柳知捷铁了心要灭掉陈哲所部,齐军无论白天、黑夜,攻势始终未减。
又传令给长沙,尽快送来大量抛石车、火油等物,他要将此处的昭武军消灭殆尽。
四周皆敌,陈哲见退无可退,与史牧一道,身先士卒,参与冲杀。
陈哲大声对麾下道:“我等只需坚守五日,必能等来援军。”
麾下信了,抖擞精神,死战不退。
此处近两万名昭武军,借助地利,齐军一时无法将其击溃。
双方一高一低,一上一下,厮杀惨烈。
“我自以为很小心,想不到还是中计。”陈哲悔恨道。
史牧安慰道:“沈将军那边,很快会知道此事;我等只需坚守下去,必能等来援兵。”
陈哲苦笑了下,他刚才说五天内会有援军赶到,只是为了激励士卒;从此处到武陵,来回肯定不止五天。
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投降的打算。
从此战中,他看出柳知捷已起了杀心,大概率不会放过他。
山脚下,柳知捷驻剑而立,面色冷峻。
长子柳思行站在一旁,指挥士卒继续冲锋。
陈哲已被困住,无法脱身;照这样打下去,此处昭武军的覆灭,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除了眼前的战斗,柳知捷同时关心另外一件事。
“派去长安的死士,已经出发了吗?”
“已经出发了,一共七十人。皆已伪造好身份,可轻松进入长安城。”柳思行道。
“长安易进,关键是魏国皇宫。”柳知捷道。
“父亲放心,在长安的密探,早已买通了宫内的太监,有办法混入皇城。”
柳知捷微微点了点头,心情却无比复杂。
他征战一辈子,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要通过这种方法来逆转局势。
昭武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哪怕消灭掉陈哲这一、两万人,也不可能让齐国摆脱当前危局,依旧需要强有力的外援。
“传令下去,三日内,必须结束此处的战斗。”
柳知捷担心其它地方的战斗,他不能在此处拖下去。
战斗变得愈加激烈,双方将士都杀红了眼。
身上的盔甲被鲜血染红,仿佛已经忘记了恐惧和疼痛,脸上充满了疯狂和决绝。
经过这几日的搏杀,昭武军仅剩下九千余人,半数战死。
齐军同样不好受,死伤人数不在昭武军之下。
齐军仗着此处兵多,依旧维持着强大攻势。
“将士们已无力战斗,估计撑不到明天;我来掩护,你带兵突围吧。”陈哲毅然道。
史牧满脸的血渍,声音凄然,“我明知柳知捷不会放过我等,却依旧疏忽;此战之败,乃我之过。我来掩护,你去突围吧。”
两人争执许久,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干脆不争了,选择死战到底。
柳知捷冷冷看着前方的战斗,眼中杀意不减。
突然,一个斥候从远处跑来,神色匆匆。
柳思行走了过去,斥候说完后,柳思行旋即面色惨白,一动不动,仿佛失了魂一般。
柳知捷眉头一皱,询问发生何事?
“五月二十三,张峰战死,益阳城被攻破,沈宁已率十多万昭武军东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