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来了!”
“各位师兄先喝口酒解解乏。”
“承蒙师兄弟们关照。”
包山兴冲冲地提着酒坛从屋里出来,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晃眼。
他在案上摆开大陶碗,给每人倒了满满一大碗。
“自家兄弟,还说什么关照不关照。”
“包师弟,你天天酒肉伺候,等成婚那一天还有酒给我们喝吗?”
“往后得省着点过日子啦。”
“想不到众师兄弟里,竟然让你这个憨货拔了头筹!”
“哈哈哈,包师兄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秦墨门徒的感情非同一般,坐在那里打趣调侃,把包山闹了个大红脸。
田舟缓了口气,“师父给你备下了聘礼,今晚咱们一道去取回来,明日登门提亲。”
“人家虽然父母亲眷不在,可礼数总不能废。”
“菱师妹说,婚服她会帮忙做。便宜你小子了,都是上等的丝绸,皇家贡品呢!”
包山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有钱。”
“再说……”
田舟不耐烦地打断他:“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婚姻大事,自然由师父做主,哪能让你胡来。”
“你说个什么,轮不到你操心呢!”
其余人也纷纷帮腔,让包山安心当他的新郎官。
“我……”
包山面对师兄弟们的关切和指责,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
“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如今我已能自食其力,怎好再让他老人家破费。”
“若不是他把我养大,教我手艺,哪有我包山今日?”
秦墨一直未能发展壮大,除了官府的打压,和他们均财富的行事理念也有很大的关系。
成婚是其中最大的一道坎。
相里氏教出来的能工巧匠数不胜数,最后能留在身边的却很少。
大多数成家立业后,都会有自己的私心杂念。
或是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脱离秦墨,或者干脆不告而别。
包山如今也到了这一步。
想到自己将来或许也会被逼无奈离开秦墨,他不禁鼻子发酸,难过得抽噎起来。
“好好的哭什么。”
“师父巴不得咱们早日成家立业,省得还要为这些不成器的徒弟操心。”
“知道你要成婚,师父他老人家开怀大笑。”
“连你这么丑都能找到婆娘,剩下的还愁什么!”
杨宝在他的肩头上捶了一把,诙谐地说道。
众人被逗得哄堂大笑。
“包师弟,你要是真有心,日后好好孝敬师父就是了。”
“宅院我们帮你盖起来了,成婚之事有大家伙帮衬,以后没什么大花项,你攒着钱给师父养老吧。”
“包师弟还要生儿育女呢,陈府令说了,他这是天赐巧手,那不得生他十个八个的?”
“嘿,那岂不是三头六臂也带不过来?”
“包师弟如今是大匠了,再生十个也养得起。”
被师兄弟们一番安慰,包山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忙不迭地去帮忙端菜盛饭。
扶苏叹道:“若是大秦处处有这般光景该有多好?”
“此事倒也不难。”
陈庆欣慰地点点头,他指着院中忙得团团转,却不知疲累甘之如饴的包山。
“都说此人手巧,我看也未必尽然。”
“那通风的管道异常狭小憋闷,他钻进去一敲就是大半天,从不喊苦喊累。”
“靠着自己的双手和辛勤的劳动,如今盖起了宅院,娶了个不错的婆娘。”
“往后的日子不说大富大贵,起码也能不愁吃穿。”
“此君并无平定江山、为国筹谋之才,要的也不是什么封侯拜相,出人头地。”
“他付出了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如此自然河清海晏,江山太平。”
陈庆笑了笑,目光中意味复杂:“殿下,要是有一天任凭如何辛劳,却住不起屋,娶不上妻,终日里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连一点对未来的美好盼望都没了……”
“那必然戾气滋生,民怨四起。”
“您可千万谨记在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