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年过节才有机会饮酒吃肉,非婚丧嫁娶,或家人重病,一律不得误工。”
他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匈奴首领就露出欣喜之色。
两边的同伴叽里咕噜用匈奴话询问,他兴奋地说:“屠各部的崽子没有骗人,大秦这边真的有那么好!”
“你们商议什么呢?”
陈庆板着脸,目光阴沉。
为什么他们还高兴上了?
或许是打算使诈?
“陈府令,您果然是天底下最大的善人!”
“小人恨不得现在就把家眷接来。”
匈奴首领竖起大拇指,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嗯?”
陈庆怀疑是不是语言不通,对方误会了什么。
虽然有了新俘虏,屠各部的日子没有以往那么惨绝人寰,但绝对说不上好。
你们竟然要把自己的家眷接过来当奴隶?
“本官的话你们可听明白了?”
“一旦沦为奴籍,世世代代皆为奴隶。”
“除非立下战功,或者贡献突出,才能破格提拔。”
“从奴隶至封爵拜相也是有的,但凤毛麟角,几无指望。”
“若不甘为奴,随着秦墨工匠学一门手艺,无论木工、石匠、能独当一面者,本官也格外开恩,免去奴籍。”
陈庆越说越不自信起来。
你们一个两个咧着嘴傻笑什么呢?
当奴隶很光荣,很开心吗?
“陈府令就是我等的再世父母!”
带头的匈奴首领生疏地作揖行礼,一拜到底。
“亲爹娘。”
“对。”
两个语言不通的匈奴首领乐呵呵地跟着叩拜。
!!!
陈庆猛地站了起来,怀疑对方一抬头就给自己来下狠的。
李左车小心地扶住了他,神色复杂地笑着摇头。
大概陈府令也不知草原上的匈奴生活有多艰辛。
先祖李牧常年驻扎在北地防范匈奴,倒是对此知之甚深。
匈奴蓄养牛羊,却很少舍得宰杀。
牲畜是一个家庭最重要的财产,要拿来换珍贵的盐巴、金属以及生活必需品。
巴蜀程氏、卓氏拿一根铁钉就敢换山夷的虎皮,草原上也不遑多让。
普通牧民多以奶制品、草籽、猎获的野兽果腹,饥一顿饱一顿。
而且时时刻刻要面临敌对部落的滋扰抢掠,每年冬季还总有白灾降临,让本就艰辛的牧民家庭瞬间一无所有。
能有个足以温饱、安定祥和的生存环境,不知道是多少人日夜期盼的梦想。
陈庆见到三人保持叩首的姿势,久久未动。
他也察觉自己可能低估了匈奴的下限。
那好,我就给你们来点狠的!
“奴隶可是一分工钱都没有的。”
“想要薪俸,除非勤恳卖力,干满五年以上,才能领大秦民夫一半的钱粮。”
“若要同等待遇,除非干满十年,不出什么大差错,并且学会秦话,在此地结婚成家才有可能。”
“当然,尔后出生的后代不必照此办理,以秦人论。”
陈庆严厉地说道。
听到最后那句‘以秦人论’,三位匈奴首领感激涕零。
“遬濮部愿生生世世为陈府令奴仆。”
“狐奴部也愿为奴。”
“呼衍部诚心投效为奴,请大人收留!”
陈庆心神恍惚,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有没有搞错,不给工钱还有人自愿为奴的?
是不是我穿越的大秦有问题?